在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古青阳的身上。一个酒鬼纵然是吼得再大声,也只是个酒鬼。
更何况,在吼过一次之后,这酒鬼还是只发出了一声呢喃?
然而谁又能想到,这酒鬼的身份还真的就不怎么普通。
在大荒世界,西北方,一共就只有两个骨修家族实力强盛。这其中的一个,就是楚狂歌所在的楚家。
这楚狂歌到底是何许人也,自然也是不用多说。毕竟,楚狂歌曾经可是个一度要击杀古青阳的猛人。
然而,古青阳成长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以至于楚狂歌纵然是用尽了全力也没能追赶上他的脚步。
而这个醉鬼,就是来自于那两大家族之中的另外一个家族,刘家。
谈起西北方,就不得不让人想起漠北,就不得不让人想起那两个势力都如日中天的家族。
刘楚两家,势均力敌。
了解它们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个家族纵然是现在不分出胜负,以后也一定会一决雌雄的。
而在进入神鹿书院之前,被众多知情之人拿来与楚狂歌比较的人,一直都是这个醉鬼。
刘子胤。
一个自从被人熟知起,就会被人反复提起,然后又被人反复嘲笑的名字,一个属于刘家的名字。
很难想象,同为大家族的嫡系子弟,为何楚狂歌就能活得那般的耀眼夺目,进了神鹿书院后也是如此。
而他,刘子胤,在家族中就不被家族中人看好,出门在外,更是被人无数次的嘲笑。
的确,他的天赋不是很好。
可仅仅只是凭借天赋,就断定一个年轻人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这样的判决也的确是太过于不公平。
然而公平这个东西,还真的就是靠拳头赢来的。现如今,他刘子胤的家人血亲倒是都还在世。
不管是在刘家,还是出门在外。
还是在这神鹿书院之中,他的家人多多少少地都能给他帮助。
只可惜,那股外力纵然强大,可它也还是会有护不住他的一天。
他刘子胤的确是太弱了,弱到入神鹿书院很长一段时间,都还是一个相骨境的骨修。
要知道,同为一辈书院弟子,他的同辈之人,可几乎是都已经踏入到琉璃境之中去了。
尤其是那楚狂歌,此次神荒秘境之行,他楚狂歌纵然是中了罪之纹的咒术,可他楚狂歌也破境了。
而相比之下,他刘子胤也是一如既往的颓废至极。
可他刘子胤也是一个正常人。
别人说的想的,他全都知道。
他心有不甘,他心有万般苦。
然而,这就是生活,是现实。
在没有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莫要说是敌人,纵然是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一样会瞧不起他。
而在古青阳这个光彩夺目之人的身上,他竟然破天荒地看到了一个与他类似的影子。
他也不敢确信,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到了最后,他还是借着那浓烈的醉意,把话全都说了出来。
该说的,不该说的。
他心中的所有想法,他通通都在那一刻说了。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他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
就在他说出那般豪言壮语的一瞬间,在众人发现他的一瞬间,他成了他们口中提到的醉鬼。
更有甚者,觉得他就是个疯子!
然而,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嘲笑了。对于这些声音,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笑吧,你们笑吧!”
“一个人的路到底有多难?你们知道吗?一个人前行,又到底可以有多苦,你们会知道吗?”
“你们不会!”
“因为你们就是那些生来高高在上的人,你们是天才。也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能理解他。”
……
这些话,刘子胤并没有在最后的时刻喊出来。在呢喃过后,他便抱着酒坛子死死地昏睡过去。
而他的行为,也是引得在场的一众女修都嫌弃地看向他,都摆出一副极其厌恶他的样子。
而这些没有被他说出来的话,也注定是要成为,伴他一生的心声。直到多年以后,他也没提起过这话。
哪怕,他面对的人是古青阳。
……
“蜕变,蜕变,蜕变!”
时间过去很久,雷鸣之声也依旧还是在接连不断地响起。这天地,也还是一片黯然之象。
而值得一提的是,到了后来,古青阳的心声居然就只剩下这一道。他的意志,着实是极其坚毅。
但一个人身体的承受能力,终究还是有限度的。在最后的时刻,古青阳的意识还是变得模糊了。
只是,借着这一道接着一道的天雷,古青阳也能猜到他的真实实力大概是什么水准。
凭借前世的经验,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断言,他的实力已经可比寻常的第六境骨修了。
甚至就算是要镇杀寻常的第六境骨修,也是丝毫不难的事情。
只不过,那也是仅限于寻常的第六境而已。
江山代有才人出,在第六境的领域之中,同样也存在着一群不能以常理去定义的强者。
而那些人,才可以算是古青阳意想中的假想敌。
通过这次顿悟,古青阳倒是也成功地通过那些力量,让他身体的伤势直接就好了八成。
至于那剩下的两成伤势,却是真的不能再以这般刚烈的力量,来直接蕴养恢复了。
然而,以他的能力,再加上他所掌握的资源。要让全部的伤势尽数恢复,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需要等。
这个时间,也许是一个月,也许会更长。但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他都必须得等下去。
只有如此,他才有可能让他的躯体符合那个“完美”的条件,进而让琉璃境拥有真正圆满的基础。
只是,在承受那万千雷霆的轰杀时,他也明确的感受到,他的灵魂之伤居然也是变得更加严重了。
他没有想到,这次出手,居然会让他的灵魂之伤加重。
而这样一来,也是使得原本还算清醒的他,立刻就变得昏聩许多,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轰隆——”
在认知过躯体和灵魂之后,就在古青阳真正开始去思考,他的心境问题又该如何解决的时候。
一声前所未有的轰鸣,却是直接就响彻整片天地。而紧接着,一道道银色雷霆便开始疯狂汇聚。
一瞬间,天地之间为数不多的亮光也尽数消失在天地之间,整片天地都被黑暗所笼罩。
而这也使得众修看向古青阳的目光变得更为炽烈,显然,他们所有人都有预感。
天,正在孕育劫雷。
而且,这一道劫雷也势必是会不同以往,很有可能会将古青阳给灭杀个干净。
因此,他们都变得更认真了。很显然,无论是死还是活,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都值得他们去见证。
然而,尽管这些人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那道银色的雷霆真正贯穿这天地时,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再倒吸一口凉气。
“嘶——”
那宛若天空坠落一般的银色的雷霆将古青阳彻底吞没,这一次,古青阳的气息是真的消失了。
直到很久之后,古青阳的气息都没有要再度出现的趋势。而这,也使得不少骨修为之傻眼。
古青阳,不会真的死了吧?
这是很多人内心深处的疑问,但在一时半会儿之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会得到这疑问的答案。
大概是因为他们早就已经见识过古青阳之前的表现,所以,即便他们还是觉得古青阳会死。
但在隐隐之中,他们也还是愿意相信,接下来一定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异象出现。
“快,激活防御法阵!”
然而与此同时,同那些书院弟子一同观摩这场顿悟的书院长老们,却是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那道雷霆是真的贯穿了这片天地。这无疑是给他们神鹿书院带来了不可逆转的损失。
可事到如今,再想要补救无疑是已经晚了。他们这些人能做的,就是尽力把损失控制到最低。
同一时刻,古青阳却是感受到一种异常恐怖的力量。
这力量,他倒是可以吞噬更可以炼化。
但,它的本质是直指一个人的内心。在沾染上它的那一刻,古青阳就发现他的心境之中多了一面镜子。
是的,就是一面镜子。在它出现之后,不管古青阳到底会不会主动望向它,它都会映现古青阳的内心。
古青阳到底在想什么。
古青阳对过往的回忆。
……
只要是与心有关的,它通通都会为古青阳映现出来。而这镜子,赫然就是那雷霆之力所凝结的东西。
也正是这东西的出现,才使得正沐浴在雷光之中的古青阳,直接就陷入到昏迷之中。
“呵呵,你倒是好手段。”
“没办法,谁叫这小子上一次还给了我一拳呢?我不同于你,你可能会想着要公平。”
“但是我,既然是名为自在,那我行事也就只为自在。那些生灵不是经常说吗?有仇不报非君子。”
“我倒不是寻常生灵。”
“但是这仇,我也一样还是会记得,一样还是得报。哈哈,这记天雷我叫它碎心之雷。”
“碎心之雷,会让那些生灵啊自行直面他们的本心。本心不坚者,自会在承受碎心之痛后,自行陨落。”
……
同一时刻,两个人影正坐在一副棋盘之前,随意地摆放着棋盘之上的黑子还有白子。
但是通过他们的对话来看,不难让人猜出,促使着那道奇特雷霆衍生的存在正是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