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道恐怖的雷霆以天河瀑布一样的方式降临,这场天劫展露出来的天威也变得无比强横。
只是顷刻,在四季谷之外与大菩提龙树交手的一众骨修,还有大菩提龙树,便通通选择停手。
不过,与其说他们这是选择,倒不如说他们就是被迫停手的。因为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渺小。
可能,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众多生灵而言,他们是无比强大的人族先辈骨修,是堪比无上支柱的荒兽。
可是,在天道的面前,他们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他们再怎么强大,难道还能无视天威吗?他们当然不能,因为他们从未修行到古青阳那个境界。
所以,他们只能像是棋子一样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化。而古青阳,则是可以直接与天对弈。
……
当数之不尽的雷霆宛若瀑布降临一样将古青阳笼罩时,古青阳的内心世界充满了坦然之意。
他深知他无法逃避,他深知他只能以最为直接的方式接受一切,接受来自这位老对手的所有挑战。
否则,等待着他的就不会是真正的新生,而只可能是另外一重意义上的死亡。
他是不会甘心就这样死去的。
不然的话,在这一世的很多年以前,面对天道那信誓旦旦的承诺,他就不会拒绝。
“我为魔,我万古不朽,我永恒不灭!我为魔中帝者,我可背负众生之无尽罪孽!”
“我为神,我只愿做那人一人之神明,我只愿做我身边人之神明,为我身边之人,我可杀尽一切诸敌。”
“神魔永不灭,不化骨永存!”
“神魔不化骨,神魔琉璃身!”
“太苍枯荣经,枯荣轮回意!”
……
新的符文开始在古青阳的身边衍生,接连不断地涌现。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符文都是属于他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古青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完成最后一次蜕变之后,那些藤蔓便不会变化了。
尤其是随着那些雷霆的降临,这些藤蔓就更是会变得愈加的稳定,因为它们只能如此。
天道抹杀了它们成长的天赋,只允许它们向至高天理想中的锁链成长蜕变。
所以它们才会融合那些符文,然后再以极其病态的方式汲取这些雷霆之力,最后同古青阳的枷锁结合。
如此一来,它们便可以被称之为天之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的确是一步登天。
在天道的驱使之下,它们被免去了成长的过程,直接就用短短的几个瞬间就完成了别人一生的奋斗。
只是几个瞬间而已。
就在几个瞬间之后,它们便演化成为这个世上的绝世神器,便能够困锁住任何生灵。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代价呢?
当古青阳以自己的道意,暗中询问它们“你们甘心这样吗”之时,古青阳得到的回应是死板的。
那是一种甘为棋子的态度,也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从那样的态度里,古青阳完全无法感受到任何的激情。
从那个瞬间开始,古青阳就已经明白,他就不该把这天之锁当成是生灵来策反。
就算他有心想要改变什么,他也得换一种方式来面对这天之锁。同样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打破枷锁。
“本心。”
所以在这场对抗之中,古青阳一直都在默念这两个字,然后又拼尽全力来推演他的众多神通与杀招。
他深知,天道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的力量之源是那些法则。只要符合法则,它可以做任何事情。
所以,法则固然是成就了天道的强大,但在成就天道的同时,法则也成了一种束缚。
古青阳很清楚,只要他手段用的好,这法则一样也可以为他所用,可以被他用来约束这天道。
故而,他开始推演太苍枯荣经。
他将他前世创造的无上神通推演到极致,演化万道玄妙,又将万道玄妙尽数演化为魔道道意。
而后,凭借一颗不曾改变过的本心,他又推演了古神不灭经,至此彻底激活了神魔不化骨的力量。
他开始了他与天道的对抗。
那天之锁里蕴藏着的力量,赫然便是最为纯粹的天道之力。如果不是因为法则,它早就可以杀了他。
而就算是只能束缚古青阳,它也一样可以不断地消磨古青阳的力量与生机。
这样一来,久而久之,古青阳还是注定要陨落。所以,现在的古青阳看似只是被束缚囚禁。
可实际上,如此时刻正是十万火急的时刻。电光火石之间,只要他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会陨落。
也不怪至高天忍不住。
这种事情,无论是换了谁来都会忍不住的。毕竟,古青阳会陨落的诱惑就是如此之大。
哪怕只是可能,恨不得将古青阳挫骨扬灰的至高天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不过它也的确是做足了准备。
如果古青阳当初没有想到遵循本心的修行之法,他至高天的杀局可能还会晚一些降临。
但谁让古青阳那样想了呢?
古青阳既然是那样想了,他至高天自然也会抓住这样的机会。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然而让至高天没有想到的是,他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了,古青阳居然还可以硬撑着就是不死。
这真是让他为此而感到震惊,更是让他为此而感到震怒!
所以,在对抗的过程中,他至高天也在演化万道,演化这个世界的森罗万象,要以此镇杀古青阳。
时间还在不断流逝,古青阳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时间久了,古青阳已然是奄奄一息。
而如此一来,古青阳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愈加迷蒙。
尽管他依旧牢记本心二字,但因为躯体的限制,他不得不在躯体和灵魂都面临死亡的时刻被迫迷失。
哪怕他的确不凡,他也没有办法抗拒那种“人之将死”的感觉,因为那样的感觉完全就是出自本能。
“啊——”
渐渐地,古青阳的意识开始变得愈加地模糊。
他本能地想要抗拒更想怒吼,但他的怒吼之声到了嘴边,最终却也只是变成一声无力的叹息。
而于他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躯体再度消亡的时刻,他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望他两世人生的全部记忆。
这次回忆,将是一次无比漫长的远行。
这不是肉体层面的远行,而是属于他这孤独灵魂的一次远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