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刚要出言,庞德公却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摇头一叹。
“刘使君曾数次请老夫出仕,我心不在此,故尽皆婉拒。因此元直之事,却是不便开口了,蔡家也是一般。这才贸然出言,宪和勿怪。”
“庞公客气了,将军常言,公乃高人,便不在朝堂,亦有济世之法,不可强求。”简雍接道,其言的确是叶欢的原话,三国魏晋,隐士是最多的。
“当日悦之便曾有言,人各有志,如今看来,是一以贯之。”
“庞公,此事却是不难,天子立后之时曾经下诏大赦天下,只要不是死罪即可。”简雍说着微微一顿:“雍自信公与元直之言,但还需往州县一询。”
“宪和尽管询之,无论如何,却也是与国法有违,理该如此。”
“将军治军军法如山,开府边疆亦如是,庞公勿怪。”简雍又道。
“宪和之言,正理也,老夫还要多多谢过。”
“不敢不敢,雍这趟回去恰好要路过兖州,自会向金刺史说此事。一切具实,最快三月便有公文,到时再派人给庞公送来。”简雍一笑。
“多谢宪和费心,老夫相敬一樽。”庞德公连连颔首举酒道。
“庞公,请。”简雍亦是相敬,随即一饮而尽。
“宪和,此事一了,老夫会让元直北上,亲向悦之道谢。”
“庞公,以雍度之,将军若见到元直这般人才,定会欣然。”
庞德公点点头:“元直天资不俗,勤学好问,我闻叶公与郑公在南山开书院,汇聚天下才俊,因此也想让他往之一观。”
“公言极是,南山书院确是年青俊彦苦读之所在,元直若去,必有所获。”
徐庶闻言颔首,面露感激之色,庞德公身后的庞统却有些憋不住了。
“敢问宪和先生,叶将军麾下祭酒郭嘉,便是出于此间吧?”
庞德公听了双眉一拧便要回身相斥,简雍却是微笑答道:“正是,郭祭酒人才出众,被叶公收为关门弟子,君候亦称奇才,言二十年难得一见。”
“二十年难得一见?”庞统听了眼光却看向诸葛亮,二人眼光一触。
可惜叶欢不在此间,否则他一定会说,等什么消息啊,现在就来。
颍川徐庶,加上年少的卧龙凤雏,大公子见了怕是要流口水的。
陈宫府中,叶欢端坐案前,正在听着军师侃侃而言,细述周必大河之行。
“大河上游三百里,河道转而往北,此处水流较为平缓,然九百里之处,又转向西,经历两百里转南,多有滩险浪急之处……”
陈宫侃侃而言,手指在地图上经过的痕迹,恰是叶欢后世熟悉的几字。
“主公,千余里水路,却是绕了一个大弯,且其中多有险阻之处。幸得周必深谙操舟之法才能顺利通过,但若想让水师行之,却是不利……”
叶欢微微颔首,陈宫受命之后,对此事看得极重,叙述的细致入微。
周必亦是不畏险阻,全力以付,叶欢当然知道他没有撒谎。从后世的地图上大公子亦知详细,虽然汉末与之并不尽然相同,但大致还有相似之处。
“军师之言是也,如此便成了劳师袭远,得不偿失。”
“主公高见,宫亦与兴霸等诸人多番商议,要行主公之法,就得改蛟龙军驻扎之处。目下按周必之书,暂定此处为宜,但详细还要往之打探。”
陈宫说着,手指落在了河道之上的一处所在,目光向叶欢看来。
“公台既然全权负责此事,就该立刻派人往查,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主公,我欲让兴霸亲往观之,不过除他之外,还需调集器物阁中工匠数人,以及沿途大河的老船工颇多,今后恐怕更要涉及民夫甚众,必要报之。”
“公台果然谨慎,所言民工欲船工好办,只要兴霸实地考察可行,便可为之。但这工匠之事,先生要先给我一份名单,欢再问过端木所领。”
陈宫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要在他所指之处设立蛟龙军的水军基地,如此就能更快的指向目标。出其不意,更有奇兵的效果。
不过如今器物阁叶欢是当做“大汉科学院”来看的,能工巧匠们个个都是宝贝。因此严令所有地方征调,必须经端木磊酌情允可,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三日之内,所需名单定然送到将军案头,尽量让兴霸五日之内出发。”陈宫答的很快,显然之前已经想好,在叶欢麾下一年多,他已经熟悉这种模式,简单高效。
“行,公台你安排好立刻派人通传,我带兴霸去器物阁一趟,有件东西他能用。”叶欢起身言道,招呼甘宁便走,端木磊改造的那具望远镜已经可以用了。
“宫送主公。”陈宫毫不拖沓,相送出门。
“将军,器物阁什么东西宁能用?”路上甘宁实在有些憋不住,他知道肯定是好东西。
“兴霸你看见那座高楼没有?”叶欢一指前方。
“看见了,清风楼的揽月馆。”甘宁张口就道,随即觉得不对,主公看他的眼光……
“行,挺熟啊,看来没少去。”
“将军,真的就一次,那楼盖的太好了。”甘宁忙道。
叶欢摆摆手:“去便去,怕什么?揽月馆的姑娘是桃红还是柳绿来着?”
“将军,柳绿姑娘……”甘宁原本还想说桃红是摘星馆的,尚幸有急智。
“兴霸,有了那样东西,如果柳绿姑娘现在站在楼上,你能看清她脸上的美人痣。”
“真的将军?这么神奇吗?如果真有,观察水道太好了。”甘宁惊讶的张大了嘴,这里离着揽月馆数百丈,要是换个旁人跟他说这话,说不得就要揍人了。
“那可不?”叶欢压低了声音:“兴霸,我跟你说,这东西只有一个。还有大用,端木先生费了老鼻子劲了,给你带去可要千万仔细,除了你,指定之人才能用。”
“将军放心,宁会让他们发下毒誓,若有泄露消息者,扒了他的皮。”甘宁不住颔首道,随即摸摸脑袋有些涩然,一下子说痛快了。
“无妨无妨,正该如此。”叶欢不以为意,人家以前就是公道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