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飞鸽传书与苟图昌,需要多久?一个时辰。
讯息到时,已经是深夜了,但帅帐之中,来往忙碌,却犹如白昼。整个营寨之内,士卒来来回回,也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帅帐正中那块巨大的沙盘,不断有人在其上更该,做出种种变化。屏风之后的内帐,苟图昌坐在案前,对面之人,一身戎装。
见到亲兵送来的消息,看清那个锦囊,后者便要起身出帐。
“满仓,坐着吧,将军之前便有令,你可闻之。”苟图昌接过锦囊,十指精巧的解开绳结,口中不忘向对面言道。
一身戎装的,正是定边军后勤军统领何满仓。今日前来,是研讨冀州南北战场物资运送的,很多事情,都需苟图昌首肯。
提起定边军,首推铁骑营和陷阵军,典韦的虎卫,于禁的太原,张飞的飞燕,麯义的先登,提起哪一个都是赫赫有名。
可要论起统军人数的话?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将,却没有一个,能和面前样貌忠厚,像个老农的何满仓相提并论。
高顺的陷阵,扩充到了三万余人,已经是步军排名第一了。但这个数字,也不过是何满仓手下的三分之一不到。
张海龙曾说过,老十六什的兄弟,除了典韦,唯有何满仓能统领十余万大军!公义哥还得做主帅才行,何满仓则根本不用。
就拿眼下的冀州之战,何满仓麾下负责后勤的士卒,就有八万之数。大战需要,他们能跑的不比主力军慢,物资全部到位。
“哦。”听了苟图昌之言,何满仓又坐下了,目不斜视。
叶欢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什么,前者之言更是透着无比的信任。但在他看来,必须要谨守职责,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边军之时的十六什,典韦岁数最大,当年二十,叶欢最小,只有十五。仅次于恶来的,便是何满仓,他比典韦,只小了数月。
但现在看起来,最老的也是他,皮肤黝黑,手足粗糙。要不是这一身戎装,随便换身麻衣,往田里一站,就是个老农。
担负后勤之重,何满仓向来亲力亲为,人是真的带头干活的!抛开战事不论,铺设道路,兴修水利,他永远都在第一线。
看完那张绢帛,苟图昌摇摇头,叹了口气,复又笑了。
“满仓,将军到底还是亲自上阵了,军师飞鸽传书,让我安排一切,保证将军周全,不过嘛,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早就安排了。”
“啊?”何满仓闻言先是一愣,在看苟图昌面上的笑容,不由得点点头:“这是将军做的事情,如此场面,多半是忍不住。”
顿了一顿,他还是问道:“将军身边,还是只有十二队?人会不会太少?不过有你安排,应该无恙,何人能伤将军。”
说到最后,何满仓面上坚定的神情,不可动摇!倘若说叶欢在定边军普通士卒心中,就是战神的话,在他心里,还要更甚。
古往今来,就没有任何人能与叶欢相提并论。什么?你说有?那你给我说说,有哪个,能喊得山崖塌陷,直接压死对方万余士卒?
对了,就是北曲谷之战,叶欢带领十二队数十人,面对万余乌桓骑军。当时正面交战的是叶欢,在他身后撑大旗的,是何满仓。
他们两个人,就敢干乌桓万余骑军!那也是何将军心中最大的骄傲。尤其重要的是,亲眼目睹那个场景的,唯有他了。
其时,苟图昌和臧空往大营报讯,典韦等人则在崖顶埋伏。
当日之战的每一个细节,叶欢和敌军将领的每一个动作,以及天崩地裂的场景,一幕一幕,都能在何满仓的脑海中回放。
“呵呵,将军天下无敌,战阵之上,无人可伤将军,战阵之下吗……”苟图昌冷笑:“他们也休想做到,死的只会是将军之敌。”
“停,图昌你有点骄傲了,此事太重,不能这个态度。”何满仓没有附和,立刻言道,言语之中,还带上了指责之意。
“哥你说得对,我得再好好合计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疏漏。”苟图昌听了却是连连点头,情报之首,此刻一派小弟模样。
“你细细想,多想点……”何满仓认真的道,说着为对方倒茶,倒着倒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茶水溢出,淋了后者一身。
“哥,哥,想什么呢?”苟图昌连忙起身,掸着双股问道。
“哦,对不住对不住。”何满仓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放下茶盅。
“图昌,我寻思着吧,有军师和那么多将军在,臧满之那家伙,也没有太大的作为。他要是在将军身边,你我最放心。”
原来方才何满仓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臧空。要论心思活泛,聪明灵动,十六什除了叶欢就是臧空,且他更懂将军。
想想三大王牌,九曲的飘逸,徐州之战,面对十余万袁术军……
“对啊!”苟图昌一拍案几,也顾不得一手的茶水了,立刻道:“虽然是军师决断,但我们十六什……我马上给军师回信。”
“好好好,我给你磨墨,对了,你语气恭敬一点,写清楚,军师决断,不过我们觉得,臧满之在主公身边,是最好的。”
何满仓闻言立刻开始收拾案几,动作纯熟之极,口中不断。
看着对方熟络的收拾,苟图昌却有点发愣,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原本想喊亲兵来的,何满仓一干,他倒不好意思了,亲自动手。
“哥,这些你平时都是自己来?你的亲兵不干?”
“图昌,这有啥?顺手的事情,我和你们不一样,动不动要思考战局,不能分心,我那儿都是些按部就班的活,干嘛要别人干?”
“将军对我这么好,总觉得心里欠着点什么,多干点,我安心。”何满仓安之若素,很快,他就打扫好了。
“哥,给你这么一说吧,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去去去,别废话,快点动笔。”何满仓铺好了纸张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