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家的争斗还在继续。
从三年多前,上善求和的母亲告诉丈夫上善何德,朱萧索和家主上善何止有私下交易,将上善家除了他那一脉的学生全都逐出书院后,上善家就没有消停过。
除了家主一脉,剩下各房都联合起来,誓要与上善何止斗争到底。
但上善何止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能用上善求生勒索朱萧索,死活顶住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压力,没有去找朱萧索和解。
上善何德将事情捅到了老祖宗上善我知面前。
上善我知不置可否,只是告诉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为了自己的儿孙能够重入书院,上善何德等人各方掣肘。
上善家几乎已经分家了。
就连上善家主营的若水钱庄,也有了壁垒。
上善何止名下若水钱庄发出的银票,无法在上善何德等人名下的若水钱庄兑现。
这极大地影响了上善家的信誉。
现在,上善家内忧外患,已然岌岌可危。
再斗下去,就是个双输的局面了。
上善何止与上善何德没有办法,只能求到上善我知跟前,让老祖宗拿个主意。
不管上善我知支持谁,另一边都认栽。
但是,上善我知这个老祖宗,该吃饭吃饭,该钓鱼钓鱼。
依然不管不问。
他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上善家自迁来求仙城,几经沉浮。
这也就是小打小闹。
上善家已经安逸太久了。
斗一斗也好,磨砺磨砺这些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后辈。
但是,今日从朱家回来,上善我知决定干预了。
因为程前隆居然说要让上善求得接管朱家。
程前隆这个老狐狸不会无的放矢,无缘无故推出上善求得的名字。
他显然知道上善家目前公认的的下任家主上善求得和朱萧索不和的事情。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因为程前隆知道的太多了。
就连上善何德,都不知道朱萧索与上善求得不和。
他还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朱萧索和上善何止、上善何德父子沆瀣一气,抹掉了上善家其他支脉在书院的名额。
知道两人不和的,只有上善何止、上善求得、上善致远祖孙三人,上善求索,朱萧索,巴名扬,还有他这个被朱萧索透过信的老祖宗。
那么,程前隆是怎么知道的?
上善求索见不到程前隆,巴名扬和朱萧索好到要穿一条裤子,朱萧索更不可能给自己使绊子。
那么很明显。
上善何止那边出问题了。
这触碰到了上善我知的底线。
自己人斗一斗没关系,他这个老祖宗可以掌舵,把后果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但是借助程家的力量来帮助自己在家族内斗胜出,就是玩火了。
即便是这个人是郁郁不得志的国主长兄。
上善我知又查了一番。
很快就发现,昨夜上善求得在和上善何止交谈后,有一段时间去向不明。
看来是在上善何止的授意下,去程前隆那多嘴去了。
上善何止不能用了,需要抬个新人。
思虑再三,他决定给朱萧索卖个人情。
悄悄找到了正在院子里种菜的上善求索。
上善求索第一眼没认出上善我知,还以为是哪个族里的长辈。
但是一想,自己被锁在这个院子里,没有上善何止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外面还有上善求得这个尊古境的人经常守着,谁能进得来?
上善我知这个名字,立刻出现在了他的念头中。
“老……老祖宗?”
“没错。是我。”
上善求索连忙扔下手中的锄头,下跪磕头。
“拜见老祖宗!”
上善我知将他扶起。
“孩子,你受苦了。”
上善求索笑道:
“没有,我没什么苦。”
上善我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道:
“当年上善何止押运的一大批灵石被人劫走,下落不明,他填不上这个窟窿,就要交出家主之位。无奈之下,便设计杀了自己的糟糠之妻与嫡子嫡女,并扬言谁能帮他渡过这个难关,就娶她做正妻,生下的儿子做嫡子,继承家业。”
上善我知轻蔑一笑:
“他为达目的可以说不择手段,但是打的算盘却落空了。纵然他百般掩饰杀妻害子的事情,还是被有心人联系起来了。因此他的名声臭遍了求仙城,没人愿意嫁给他。”
听到这里,上善求索低头不语。
上善我知继续道:
“那时,你的母亲还是南屿家的红角儿。但是她厌倦了南屿家戏台上的生活,想带着攒下来的不少灵石,过点安逸日子。上善何止知道你母亲的打算后,就天天去南屿家门口献殷勤,对她展开热烈追求。”
听到这里,上善求和的拳头也不自觉攥紧了。
“南屿家家风向来不太好,你的母亲唱戏的时候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她自认为也许不了什么好人家。加上上善何止再三保证没有杀妻,不介意她以前的事情,且以后会好好对待她和两人以后的孩子,你母亲就答应脱离南屿家,嫁入上善家了。”
上善我知轻轻一叹:
“后来,就是你爹骗光你母亲的积蓄度过危机后,觉得娶了戏子是个奇耻大辱。让人吊死了你的母亲,伪装成她自己想不开自尽的样子。如果不是朱萧索的事情,估计你和你妹妹现在也入土为安了。”
上善求索听后,再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上善我知:
“既然老祖宗您都知道,为何不管?”
上善我知看向他:
“如果你的好友朱萧索他在我面前,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为何不管?因为我是上善家的掌舵人,不是仲裁人。上善家暗里死了多少人,你是知道的。在家族里,弱者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我明白了。那老祖宗今天来找我,是为何事?”
“我给你个机会,帮上善家清理叛徒。做成了,我支持你做下一任家主。做不成,你就带着你妹妹去陪你娘亲吧,你的死,朱萧索那边我会解释。”
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生活,上善求索已经受够了。
如果这件事只涉及到自己的性命,他会毫不犹豫答应。
可是,这件事还要赌上他妹妹的性命。
“可不可以……放过我妹妹?”
上善我知有几分失望道:
“哎,为何我上善家,就没有朱萧索那样的后辈,一个两个都像榆木疙瘩。你妹妹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你还活着。你死了,她也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明白么?”
“……是。”
上善我知扔给了上善求索一个小绿瓶:
“瓶子里装着归云……我钓上来的五步鱼提炼的毒。此毒无色无味,服用者平时不会有任何反应。不过一旦使用了灵力,五步之后就会毒发身亡。你的任务,就是给你大哥上善求得下毒,想办法让他在家里毒发,并且保证你有不在场证明。他一个尊古境修士,估计使用灵力后走三步就差不多咽气了。”
上善求索手下小绿瓶,眼光一狠:
“老祖宗,这个毒,对卑今境的修士管用么?”
上善我知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
“管用。前提是你能给他下毒,并且保证他毒发后你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