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门上,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
周勇阴沉着脸,凝望着城门外。
连他都能感受到,南越使团此次出使倨傲无比,必然来者不善。
若是一个不慎,只怕真的会出大事!
“快,火速派人去通报!”
周勇赶紧挥了挥手,不敢怠慢。
……
皇宫,金銮殿。
文武群臣恭敬地站立着,神色肃穆。
赵铮挠了挠头,轻轻皱着眉头。
今日这场朝会,皇帝老爹又把他找来,自然是为了南越之事。
南越使团即将抵达京城的消息,几日前朝廷便收到了。
而今日,不出意外的话,南越使团就要到了。
对方此次前来,绝对来者不善,事关国家大事,自然不可轻视!
他看了眼金椅上的皇帝老爹,此时赵明辉正板着脸,目光沉凝。
南越使团抵达京城,却愣是呆在城门外,死活不进来。
还要他和满朝文武亲自去迎接?
这气焰倒是嚣张得很!
“陛下,而今我朝与南越正处交战之际,南越却先行派使团前来,实则是为两国重修于好!”
唐极率先上前进言,态度一如既往的诚恳!
“值此之际,我朝自当以礼相迎!”
“若是失了礼节,这场战事,只怕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以礼相迎?”
唐极话音刚落,一旁秦牧便冷喝一声。
“南越贼军侵我边疆,南越使团前来,在京城之外天子脚下,却高高在上,让陛下亲自迎接。”
“此等狂傲之势,岂能容他?”
秦牧声音中透着愠怒,愤愤不已!
“安国公所言差矣……”
左相周表摇了摇头,半眯着眸子。
“陛下若能不计前嫌,以大礼相迎,更能彰显我大盛礼仪之邦!”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南越贼人不识体统,只需些许蝇头小利,便能轻易折服。”
说着,他向赵明辉躬身一礼。
“陛下乃千古仁德之君,若能亲自出面相迎,则更能彰显我朝不愿兴起兵戈,不忍生灵涂炭的意愿。”
“接着再施行仁政,便可四海归也!”
“纵是南越百姓,也该心向我朝陛下!”
他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似乎赵明辉若亲自出迎,只会利大于弊!
唐极文言,也紧跟着附和。
“南越此行虽狂傲,不过是仗着兵戈之利!”
“但他们兵力再强,还能强得过天下人?”
唐极摇了摇头,已然给出了答案。
“而陛下若行大义,则更能使天下人敬佩陛下!”
“那南越使团,也该知晓陛下的仁爱之心!”
赵铮默默听着两人的话,狠狠扯了扯嘴角。
这俩老家伙,简直离谱!
愣是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南越若是要议和,何必进攻大盛疆域?此刻又何必如此狂妄?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可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两个老东西还在想着议和。
其心可诛啊!
“陛下乃一国之君,纵使仁政爱民,又怎能去亲自迎接南越使臣?”
楚文清沉声反驳,目光冷冷扫过唐极两人。
“二位莫不是忘了君臣之礼?”
“岂有陛下出城迎接南越使臣之礼?”
金椅上,赵明辉听着两方的争辩,虽然面容肃穆,却看不出多少情绪波动。
他始终未曾表露态度,反而睥睨着朝堂之上。
可一双目光,似是能看透每个朝臣的心思!
“此次南越使臣,是南越太子,一国储君!”
唐极摇了摇头,冷幽幽开口。
“陛下亲自出迎,乃是执天下之大礼!”
“圣君礼贤下士,不轻贱其太子身份,那日后南越太子登基,势必不会忘陛下隆恩!”
“两国之间,自可修万世之好,这如何有违君臣之礼?”
唐极沉声反问,义正言辞。
听得楚文清和秦牧脸色阴沉。
想要反驳,却不知说什么好。
“镇国公、左相,你们说了这么多,怕是忘了一件事!”
眼看唐极就要做下论断,赵铮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嗯?”
闻声,唐极和周表二人的目光顿时落在赵铮身上。
随意扫了眼赵铮,心中嗤笑。
赵铮现在只怕为雷开入狱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居然还有闲心琢磨南越的事情?
想要以此来争取功劳吗?
可笑不自量!
“大礼相迎,礼贤下士……”
赵铮扬着脸庞,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笑容。
“你们说得好听,可你们是不是年纪太大,以至于忘记,此次南越使团抵达我皇城之外,是他们自己停下来,让陛下亲自迎接的!”
说到此,他瞬间收敛起笑容,脸色肃穆。
“他们不过小小使团,却敢惊扰陛下,便是大不敬之罪!”
“我父皇若亲自出面去迎接着小小使团,那便是有失我大盛威严!”
“你们反倒劝着我父皇如此,是安的什么心?”
他冷冷注视着唐极和周表二人,沉声质问。
在他面前玩偷换概念这一套,两个老家伙是老糊涂了!
果然,唐极二人脸色一阵变换,当场阴沉下来。
这赵铮,居然还想给他们扣上罪名?
两人正要辩驳,可一旁的楚文清已是笑着点了点头。
“大殿下所言甚是,陛下万不可出迎南越使团。”
“否则,便是中了南越使团的奸计!”
赵明辉微微颔首,威严的眸光一转,落在周表和唐极二人身上。
“镇国公,赵铮所说,南越使团要求朕出面相迎,此事如何辩驳?”
听到赵明辉的话,唐极心中顿时一沉!
表面上陛下是在询问他们,实则是对他们进行敲打!
陛下已经同意了赵铮所说,他们哪里能再辩驳?
反倒是周表先前只说大义,话语中并没有太多遗漏。
“陛下,此事终究须得三思……”
唐极皱着眉头,还想再坚持。
“二位卿家以后也得三思而后行!”
赵明辉直接打断,语气中威严自生。
说罢,他不再去看唐极,而是扫向朝堂上文武百官。
“诸位卿家,南越使团一事,当如何处置?”
“回禀陛下,迎接使臣,本该是鸿胪寺之职……”
楚文清走上前,缓缓回应。
“但南越使团尚未入京,鸿胪寺也断不该出城迎接!”
“应当,责令他们先进京城……”
“不可责令!”
不等楚文清说完,周表便摇了摇头。
“南越使团若是来与我朝同修于好,此时责令,难免落人口实!”
他稍作思忖,仿佛忽然想到什么。
“陛下,臣有一计!”
“哦?”
赵玄清双眸微抬,挥了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南越使臣既是南越太子,那陛下也可令一位皇子出面迎接!”
“如此,也算名正言顺!”
周表说着,暗暗瞥了赵铮一眼。
“而大殿下就在朝堂之上,何不让大殿下前去迎接?”
“如此,我朝既不失待客之道,也不有损皇家威仪!”
听到此,赵铮眉头一挑。
周表这老家伙,是在给他暗中下绊子!
南越使团怎么看都是个烫手山芋,谁去迎接,都肯定要被摆上一道!
这分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