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什么了？”马教授无视了白心予眼底的震惊和诧异。
“您……看起来……不太好……”白心予语气迟疑，一时之间她都分辨不出是炸弹先爆炸，还是马教授先嘎。
“我说的是这些实验数据！”马教授皱了皱眉头。
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会不了解吗！
“啊……实验数据啊……”白心予又回头看了一眼屏幕：“是错的，全部都是错的。”
“是啊……全部都是错的……”马教授呵笑了一声：“萧霖骗了我，袁笠骗了我，凉风也骗了我……你们都在骗我……
这些错误的实验数据，浪费了我半生心血。
最后，都是错的。”
“马教授，凉风暂且不论，前两个或许只是不想有人再继续错下去。”白心予也是在昨晚才从凉风那里得知，他给马教授的实验数据是改过数值的。
也就是完全无用的错误数据。
他自己就是这个实验的受害者，他是不会再继续制造更多的悲剧的。
“错？什么是错？什么是对！”马教授的眼神徒然变得狠厉：“我终其一生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口气，证明我从来都不比别人差！我错在哪里了！
我视萧翊清为挚友，他请辞西城大学，我到处去求人，那时候我连跟人说话都会紧张，我为了他到处去求人想让他回来，明明只要他愿意低下头认个错，明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可以继续回来任教，我们可以继续做同事好友，继续一起研究！
结果呢！
他拒绝了我，搞出了那样的事情，让当初到处求人受尽冷嘲热讽的我成了笑话！
人人都说他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人人都说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招惹萧翊清了。
那我呢？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恨他，没有怪他，我把一切不满都压在心里。
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是我的挚友！可是他死了！
他死之后我无论做的多好，无论达成什么样的成就，都有人要说一句【可惜了当年的萧翊清……】
可惜了……
可惜了？
我拼尽全力才做到的事情，换来的只是一句【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当初死的人是萧翊清而不是我吗？”
“人家……倒也没有这样说吧……”白心予是发现了，这个马教授不是一般的偏执。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马教授抬起手指着白心予：“还有你！”
“？”白心予眨了眨眼睛，当年她都没出生……这也能怪到她身上？
“我给过你机会的。”马教授的眼神越发阴鸷：“我已经看在萧翊清的面子上，给了你最大的让步，是你自己不识好歹！
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难堪，用萧翊清的法子来羞辱我！
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耻笑我的！？
居然让我向你低头道歉？真是可笑至极！”
“指使凉风盗取我的资料，您自己不讲道德这时候来怪我不识好歹？说的好像您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歹一样！但凡您心里有点数，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白心予看着马教授微微蹙眉：“你难道不应该向我低头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马教授的气色好像明显比之前好一点了，脸色都红润了些许，说话时的气息也稳定了许多。
气的？
不至于吧……
白心予从上到下打量了马教授一番，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跃然于心底：“你疯啦！你居然用自己做实验！”
马教授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发生这种程度的变化，一定不会是简单的情绪导致，更有可能是药物的摄入起到的作用。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不是吗？”马教授听见白心予的话，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已经被武家包围了，是吧。”
马教授说着看向了白心予头顶那个巨大的屏幕。
白心予顺着马教授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屏幕上面出现了九个分格，显示了废墟周边的情况以及实验室附近的影像。
在画面中能明确的看到一支武装队伍正将一行身体虚弱的人进行转移，看来这应该就是之前纪云月想要放走的那群人。
而从左下角的画面中可以看到在废墟的入口处已经发生了正面冲突。
马教授的人正在跟从外面闯进来的人厮杀搏斗，混乱的人群之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小羊和凉雨。
看小羊的神色便知道，这家伙又没有好好听白心予的话，叫出了恶魔小羊这个人格。
“白心予，你随了萧翊清，都拥有我可望而不可即的过人天赋。”马教授的目光也锁定了小羊和凉雨的身上，眼里浮现一抹嫉妒：“我承认我不如他，也不如你。
但……别小瞧了我，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足以证明我的实力。
我就是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马教授摊开双手，向白心予展示如今的自己。
这一会儿马教授的确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他的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呼吸平稳，连身姿都挺拔了不少。
“你疯了。”白心予摇着头看着马教授：“你勤奋有余天分一般，若能潜心研究也会有不菲的成就，奈何你心比天高，野心跟实力完全不成正比，最后也注定只能徒劳一场空欢喜！”
但凡马教授真的有什么过人的天分也不至于在这些错误的实验数据上栽了跟头，一栽就是一辈子！
不管是萧霖还是袁笠，都比马教授活的清醒，天赋也都在他之上，可马教授并不承认。
甚至在之前的言语中也有瞧不起袁笠的架势。
实在可笑。
“你住口！”马教授指着白心予呵斥她，命令她闭嘴。
这正是当初萧翊清对他的评价，是他辛苦半生都想摘掉的标签！
他绝对不允许再有人这样侮辱他的努力！
他视萧翊清为挚友知己，但萧翊清从来都没有瞧得起过他！
萧翊清只把他当成一个刻苦的傻子！
“马教授，你认命吧。”
“我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