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进入后院,院子不大,正中间有一块巨形寿山石,石中间打磨光滑,刻有四行大字:
“上古妖魔涂生灵,无极不惧天地倾。自有英雄重抖擞,龙鳞才起天下平。”
笔锋苍劲有力。
“这字,是形容雷家祖上雷无极开国有功吧。”
李世未加细想,转过寿山石,山后便是一处花园,种的是七彩海棠,还未开花,几日未见打理,叶落满地。
花园尽头,种有绿竹,郁郁葱葱。
穿过绿竹林,便见到雷家堡后院围墙,依山而建。
围墙外,便是一座绝壁高山耸立,再无出路。
李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心道:
“这雷家后院,一目了然。那日办案时,官差们也不知道搜寻了多少遍,不知那雷公子会藏身何处?过了这些时日,恐怕也早已离去了,只不知去了哪里?”
李世沿后院围墙,来回踱步,那围墙用青砖围建,年代久远,生了青苔。他突然看见围墙脚,有一片青苔剥落。
若是在前几日,官差等见到围墙青苔剥落也觉正常,无人在意。
但李世认为,雷有同一定不会欺骗慕容缘,雷家后院是一定有秘密所在,便俯下身来,仔细的查看。
拨开那片青苔,围墙砖居然是松动的,李世把松动的砖取出,却是一个狗洞。
原来这个围墙脚,是一个狗洞所在,后又被砖墙给封上了,只是这封上的砖墙,并未砌实。
见到狗洞,李世更觉诧异。
“这围墙外紧靠绝壁,哪里会有野狗出入?”
“雷有同说父亲都不知道的所在,难道是这里?那雷石师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去钻那狗洞了。”
李世拨开砖石,心里想:“我倒是可以能屈能伸的,去看看这里面有何蹊跷。”
狗洞一入,便是尽头,根本没有出路,尽头全是石壁。
头和身子能够探入,这腿脚就露在了外面。
蜷缩着坐在洞里,这砖石又不能封上,根本无法藏人。
李世用力去推洞内尽头石壁,纹丝不动。
“奇怪了,建这个狗洞又有何用?也根本无法藏身。难不成还有机关,我并未找到?”
于是李世将这个狗洞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全部检查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块砖墙,不知不觉也过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
李世全身退出,仍未摸出头绪。心想慕容缘他们应该醒了吧,只好转身回往大厅。
回到雷家堡大厅,燃尽火堆仍在,慕容缘和蔡猛居然全都不见了。
李世大惊道,“自己孤身查探后院,不过半个时辰,这雷家堡又生变故?后院离大厅尚远,自己又探身狗洞之内,未有听见声响,怎的慕容缘和蔡猛全都不见了?”
李世立即飞身出堡,沿着雷家堡围墙外找寻了一番,没有见到半个人影,重新回到雷家堡大厅,仍然是孤身一人。
“蔡大人身负重伤,慕容缘也中毒初愈,那敌人在暗处袭击,两人如何应付。”
李世感觉又回到在密林找不到慕容缘的情景中了。
“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雷家堡外一个黑衣女子走了进来。头上戴着个蓑笠,蓑笠下垂黑纱,遮住了脸面。
那女子进来,看见厅内站着个满身血污的汉子,也是一惊。
李世盯着那个女子,女子盯着李世。
女子细看李世,虽然外表邋遢了一些,长得倒还眉清目秀,气宇轩昂,是个大眼睛美男。
还是女子先开了口:“没想到这雷家堡居然还有人在。你是谁啊?”
李世想,索性就告诉她自己的名字,看她如何反应。
“我就是龙须镇都头李世。”
那女子突然格格笑了:
“你说的这个名字也太假了吧,我们说不知道那人是谁时,都说张三、李四,你居然还自称是李四,哈哈哈。”
女子笑得全身直颤。
李世心内一惊,这个女子反应好快,但不露身色。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我就是龙须镇都头李世,信不信由你,你又是谁?为什么来这儿?”
“现在是我问你,你还不能问我。”
女子说道:“你一定要叫李四,不肯告诉我真名,那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你早一步进来这雷家堡,不知是否看见了什么人进来过?”
“你要怎么问是你的权利,但嘴长在我身上,要我回答,你也要告诉我,你是谁才行。”李世答道。
黑衣女子道,“我的名字就是告诉你,你也不认识啊,更何况你告诉我的还是个可笑的假名字。”
“你不妨说来听听?我可以让你问一个问题,如果我知道,就如实奉告。”
“那好吧。”
女子藏在蓑笠内,好像动了一下鼻子。
“我叫沈梦。”
黑衣女子说话,虽然好听,但明显舌头平舌、翘舌不分,否则也不会认为李世叫李四了。
她说她叫沈梦,结果李世听到的是“什么。”
“你这个小丫头,我跟你说我叫李世可没骗人,你就更离谱,居然告诉我你叫‘什么’,哪有这样的名字?”
那女子也怒了:“说了我的名字,你也不信,我就叫沈梦。我不管,你欠我一个问题了,接下来你要把知道的,如实回答。”
李世不想同她做口舌之争,心想不说名字也罢,看她提个什么问题再说。
黑衣女子问道:“你有没看见一个和尚大师来过?”
“呃……不知你指的是不是了痕大师?”
李世倒反应很迅速,立马回答道。
这女子进入雷家堡居然是找一个和尚,虽然李世感到非常奇怪,但和雷家堡案件有关的和尚大师,目前就只有雷石师请来助拳的了痕大师。
李世突然还想起了,那晚比武的三个黑衣人,据慕容缘描述也是头戴蓑笠,蒙着脸面,和眼前这个女子十分吻合。
所以李世就猜上了一猜。
没想到,他居然猜对了。
那女子惊讶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要找谁?”
李世答道:“看来你果然和那晚的案情有关。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雷家堡出事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来雷家堡?为什么要找了痕大师?”
女子道:“我还没有问完你,你问题怎么就那么多了。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你不告诉我,我就走了。”
女子说完转身就走。
李世正为找不到慕容缘而恼火,岂容这个女子轻易离开。
他醉步滑动,挡在了黑衣女子身前。
“你居然想栏我。”那黑衣女子一掌劈向李世。
李世轻易避开,只一拳就将女子头上蓑笠击飞。
却不料那女子脸上还带着一个面具,阴气逼人。
原来这个女子武功倒是平平,李世更不答话,只几个回合,就将那女子打得手忙脚乱。
“不打了,不打了,你看看那边是谁来了?”
那女子眼见李世武艺高强,马上喊道。
李世停了手,顺着女子所指望去,空无一人,马上知道被骗。
那女子乘隙,身子一点,像一只蝴蝶,从李世头上飞过,好快的身法。
“古灵精怪,居然骗我,还想逃。”
李世也转身追去,一下子占得先机,先堵住了大厅厅门。
黑衣女子一看大厅出不去,转身向后院飞去。
李世也施展步法,改拳为抓,眼见就要抓住女子身子,却又被她一拧身,躲到柱子后面去了。
“啊,你看那不是了痕大师吗?”
李世在后面详装喊道。
那黑衣女子果然中计,身形一慢,被李世一把抓住。
李世手上一松,发现手上只抓住了一件黑衣,那女子“金蝉脱壳”,又从手中溜走,里面穿了一件黄衫,像只麻雀。
“看你还有几件衣服脱。”
李世扔掉手中黑衣,继续去捉那只麻雀。
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追逐到了雷家堡后院。
黑衣女子突然不逃了,翻身一掌向李世击来,李世收不住脚,居然好像自己撞上去的一样,砰的一声正中胸口。
女子见一招得手,又往前跑。
好在女子无甚内力,李世中了一掌,阻了一阻,只是后背伤口更加疼痛。
李世运起醉步神拳的神功,几个起落,看准前面飞舞的麻雀,一把抓去。
那女子还想回击李世,一掌拍来,刚好被李世握住。
黑衣女子挣扎不脱,另一只手,抽出一把寒光匕首,向李世手臂刺来。
李世知道这女子功夫差劲,只想把她拿住问话,没出多大力气格挡,却不料这把匕首寒气袭人,是件利器,一下子在他的手臂上画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李世夺过匕首,用一只手抓住了女子两只手,把她压在了寿山石壁上,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他然后伸手揭开了女子的面具。
“没想到,是一个漂亮的女子。”
面具揭开,带松了发髻,那女子长发飘落。
她居然也生得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不在慕容缘之下,年纪也同慕容缘相差无几。
刚才两人的一捉一逃,让她面色红韵,气喘吁吁,胸部不断上下起伏,煞是好看。
慕容缘的美是与世无争的,是一种静态的美,好比九天仙子下凡尘。
这个女子的美是妍姿俏丽的,是一种动态的美,好比巫女洛神百媚生。
一句话,一个是仙,一个是妖。
李世和女子相隔甚近,女子气吐幽兰,李世不觉心中一荡。
“这下你跑不了了吧,轮到我问你了。说吧,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你来雷家堡到底为了什么?”
“都说了我叫沈梦,你又不信。问话是你的权利,随你怎么问,嘴长在我身上,答不答也是我的事。”
那女子长发垂肩,嘟囔着嘴,引用李世刚才说的话,针锋相对。
李世终于听清楚了,原来她叫沈梦。
李世故意吓她,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女子,倒不怕我?你不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然后他故意盯向了沈梦起伏的胸部。
沈梦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好像知道了李世下一步要怎么对她不客气。
她嘴上却毫不相让:“我看你也长得眉清目秀的,也算俊朗,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指不定我们谁吃亏呢。”
李世真拿她没有办法,“我李世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他想着孤男寡女,一直是这个姿势,非常不雅,终于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一松开手,沈梦就跑,李世侧步拦在了她面前。
沈梦一脚踢出。李世本能退后,出拳回击。
沈梦中拳,头往后撞向了那面寿山石,一声闷响,晕了过去。
李世看着地上晕过去的沈梦,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把她抱起,找了间客房,把她放在床上。
李世坐在一旁,包扎伤口,一时也不知如何去寻找慕容缘和蔡猛,心想:“眼前这个女子倒成了关键线索,等她醒来,再好好询问。”
便在这时,一个落魄人影溜出了雷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