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血光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凌厉,却又带着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它的速度快到极致,就像一道闪电劈过天际时留下的残影,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到它的轨迹!
只在一瞬间,当路青梧反应过来时,那道寒光已经近在咫尺。
“杜斯诺……”
仓促间,路青梧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个名字。
下一瞬,恐怖的威慑便顺着她的脖颈横穿过去!
路青梧瞳孔骤缩,心跳忽地慢了半拍,全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滞。她的手脚顿时冷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她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
耳畔是一片寂寥的蜂鸣声。
但是……没有痛觉。
她指尖轻颤,终于逐渐找回了身体的主控权,借着这个突破口,她奋力地抬起指尖,想要挣脱束缚。
脑袋里“咔”的一声轻响,血液忽地涌向四肢百骸,温热的液体在体内流淌,才让她再度感受到温度的存在。
——那是活着的温度。
“咳咳……”路青梧闷咳两声,咳出了卡在喉咙里的血痰。
她的身形微微晃动,骨骼摩擦碰撞,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紧接着,脑袋里“哐”地一声闷响,下一瞬,她的身体骤然前倾,终于挣脱开束缚,整个人不可控制地向前扑倒。
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脸色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苍白。眼底的黑雾不曾散去,灼烧般的痛感依然存在。
她下意识摸了摸被血色寒光穿刺过的脖颈——
上面没有任何伤口。
但在寒光刺穿她的身体时,杜斯诺并没有出手救她,可她却还活得好好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云像浓重的墨汁般铺盖在心底,将一切都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黑暗中诡异强大的虚影,眼前密密麻麻、成山成海的魔仆,莫名其妙的恐怖一击,以及,灵犀枪奇怪的态度……
路青梧揉了揉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情顿时沉重。
却在此时,远处的黑暗虚影渐渐模糊、虚化,最终如潮水一般隐入深渊暗夜,看样子是离开了。
不过,“祂”虽然离开了,但刚才那恐怖的一击,却彻底湮灭了灵犀枪所有的火焰。
现在,灵犀枪奄奄一息地瘫在她的手中,半天冒不出一撮火,已然与把废枪没什么两样。
见它没用了,路青梧便不顾它的挣扎与拒绝,将它放入了背包之中。
而没了火光的庇护,路青梧娇小的身形,便完全暴露在了魔仆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
“咯咯咯……”
“嘿嘿嘿……”
黑暗之中,传来了纷杂的笑声。便像是有无数只猿猴在她身边穿梭、奔跑、上蹿下跳,发出尖利的叫声,听在耳中,很是刺耳。
这一瞬间,路青梧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花果山。
在这样的环境中,刚刚差点被一击毙命,现在又被一群魔物包围,她本应该是感到恐惧。
但不知为何,路青梧却感到莫名的放松。
或许是刚从死亡的边缘走出来,整个人都无所谓了。又或许……
便在此时,耳畔一道破风之声,她睁着眼睛,便看到一个绑着绷带,满脸血肉模糊的魔仆朝着她飞扑而来。
她皱了皱眉,却站在原地,没有躲。
下一瞬,魔仆潜藏入黑暗,又在突然之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锋利血色的手爪,猛地掏向她的胸膛!
她却静默地看着它,没有躲。
意料之中的,魔仆朝她飞扑而来,却是整个穿过了她的身体,连她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
路青梧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居然……是这样。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不,不是的。
魔仆与虚影是假的,但失智者却是真实的。
就在这个魔仆潜行过来的同时,几个失智者也扑了上来。她一脚踹飞几个,一手又摁着一个失智者的脑袋,摁在地上“哐哐”几下,解决了。
脑海中随之出现提示音:
【恭喜您,成功击杀失智者!获得……】
在这个地方,真与假,虚与实,错乱交织,迷乱人眼,令人防不胜防,根本难辨是非……
不过,路青梧觉得,这些魔仆以及刚才那个恐怖强大的虚影……或许并不是假的。
“不……它们本来就不是假的。”想到灵犀枪被吞噬的火光,以及现在废铁般摆烂的模样,路青梧脸色微沉。
“它们大概率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她眸光微闪,眼底划过几分思索之色。
忽地,她眸光微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几分恍然,“或许……它们只是不处于这一片时空,而是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存在’。”
她很快想到,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错误的话,她与鹤东黎掉入这个“母蛛的巢穴”之时,当时寝室楼的整片空间都是扭曲的。
所以,在这个“堕落之地”,不仅有着污染精神的力量。在这里,时间、空间,或许……都很有可能是错乱的。
想到这,她不由感到胆寒。
能跨越时空影响现实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人闯入了这片诡异的空间,便像闯入了混沌的世界。
别的不说,一个正常人若是在这里待久了,出去之后,多多少少能进精神病院安享晚年。
她揉了揉眉心,觉得脑细胞都快在这个地方死光了。
“啊啊啊!大佬,救我,救我……”
突然,不远处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路青梧转过头,便看到季小月被几个失智者扑倒在地上。她拼命挣扎着、哭喊着,用脚踢飞一个失智者,立即就有其他失智者扑上前来,让她根本无法应对。
路青梧眯了眯眸子,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
她倏地飞身掠了过去,几脚踹飞那些游荡者,将季小月解救了出来。
季小月看着路青梧如天神下凡般解决了那些游荡者,便哭诉着爬上前来,死死抱着路青梧的脚,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路青梧眸光微黯,垂眸冷眼看着脚下的人。
突然间,她一把拽着季小月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啊!……”季小月发出痛呼,旋即惊诧地看着她。
路青梧凤眸微眯,眸光落在她干净的后脑勺上。
“你的脑袋后面……为什么没有印记?”她沉着声,冷然问道。
季小月浑身一颤,神色惊恐地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路青梧的眼底黑雾翻腾,卷起隐晦的杀意。
“说,你究竟……是谁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