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白狼沟的路,十分顺利。
二人轻装上路,速度比来时要快很多,十二点过,就走出了白狼沟。
谷外,那两辆车还在。
不远处的沼泽地,在阳光下,浮着一层厚厚的灰蒙蒙的雾气。
秦真真抬头看了眼天空中明亮刺目的太阳,道:“先休息吧。”
徐时没有意见。
车上还有水和食物,他拿了一些下来,和秦真真两人在附近寻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简单吃了点后,就各自休息。
下午七点多的时候,太阳还高高悬在天边,不过已没了之前的热烈,空气里也逐渐有了凉意。最关键是,沼泽地上空的瘴气已经开始散了。
八点左右,沼泽地上空的雾气已经很淡了。
“走吧。”秦真真招呼了一声徐时后,就主动坐进了驾驶位。徐时也不争,毕竟这沼泽地的路该怎么走,只有秦真真知道。
他一上车,车子就蹿了出去。
来时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秦真真半小时左右就走完了。
出来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
月亮坡上,有些黑影站着,看到他们的车从沼泽地里冲出来,很快散开了。
车子一路上了月亮坡,又下了月亮坡。
“我来开吧。”徐时看了眼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色,开口道。
秦真真嗯了一声后,就把车停下了。两人换了位置后,再度启程。
十个小时的车程,徐时一路没停。第二天早上七点刚过,他们就已到了陶县附近。几乎一路都在熟睡的秦真真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场景后,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到了陶县,便彻底醒了过来。
她看了眼徐时,几天奔波下来,他的下巴上已经满是胡茬,让原本五官清秀的脸庞多了几分颓废和粗犷。
只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
“回月牙庄?”徐时开了口。
秦真真抬手捋了一下耳侧的发丝,道:“不回月牙庄,你前面靠边停车,我来开。”
徐时看了她一眼,然后按照她说的停了车,两人换了位置。
车子再次滑入车道后,徐时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问:“去哪?”
秦真真抿了抿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徐时闻言,便不再多问,靠在椅子里,就开始补眠。
说是补眠,实际不过是闭着眼睛养神。这几天下来,他其实已经很累了。可事情没有真正结束,这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就始终松不下来。这弦松不下来,就很难真正睡着。
秦真真并没有把车开进县城,而是绕过县城去了另一边,然后在距离县城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车程的地方,一个看着像是废弃了的厂区门口停下了车。
此时,天空灰沉沉的。
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你先别下车。”秦真真扔下一句话后,就下了车。走到车前,盯着前方破旧的厂区大门看了一会后,突然折身朝旁边的保安室走过去。
还未靠近,保安室的窗户就开了一条缝。
一张隐约的男人脸庞,大半隐在旁边墙后,喝道:“这里是私人地方,你们不能靠近,赶紧走!”
秦真真站住了脚步,对着那人喊道:“我找秦三,你帮我给他递句话,就说,我只给他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要在这里看到他。”
窗户后面的男人默了默,而后道:“你是谁?”
秦真真回答:“秦三知道,你只要照着我说的把话传给他就行,一个字都别漏。”
那人透过窗户盯了她两秒后,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秦真真见状,转身回了车上。
车窗关着,徐时其实不太能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大概猜到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问,继续闭上眼休息。
十分钟,很短,也很长。
秦真真盯着仪表盘上的时间,一分一分地数着。
眼见着十分钟就要过去,可大门那边却依旧无丝毫动静。
旁边的徐时,悄悄地睁开了眼。
他无声地扭过头,看向了秦真真。
她看似放松地坐在那,可那似乎长在了仪表盘上的视线,早已暴露了她内心的在意。
十分钟过去,大门没开,保安室那边也没有动静。
秦真真忽地就笑了一下,接着挂挡,倒车,正准备一脚油门离去时,后方却突然传来了喊叫声。
大门开了,保安室里的男子冲出来拦住了他们。
“三爷说让你们进去。”
秦真真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冲着他说道:“不用了,你跟你们三爷说,明天早上,我在月牙庄等他。”说罢,也不管旁边的男人,重重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直接就蹿了出去。
车内,徐时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问道:“为什么不见见?”
秦真真摇摇头,道:“想确定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结果,见不见的,已经不重要了,以后,他是秦三,是三爷,是什么都可以,但唯独不是秦正义了。”
她这话说完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她扫了一眼后,接了起来。
“姐,你怎么走了?我错了!你回来吧。”秦三讨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秦真真抿着嘴,默了半晌后,道:“我还有事,明天早上见,别太晚,我让袁叔给你备早餐!”
秦三一听,刚才言辞里的那点忐忑瞬间就不见了。
“好。那明天见,姐!”
秦真真直接挂了电话,而后,转头看向徐时,问:“去我那睡一觉?”
徐时挑眉:“怎么睡?”
秦真真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你想怎么睡?”
徐时耸耸肩,撇嘴道:“我都可以,主要看你。”
“好。那到时候你可别叫停!”秦真真挑衅似地看了他一眼。徐时看着她,嘴角那点笑意,却渐渐收了起来。
说好的‘别叫停’,实际最后什么都没发生。
徐时到了月牙庄后,洗了个澡,一沾床,很快就睡着了,连秦真真什么时候上的床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外间正在下雨,天灰沉沉的,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感觉。
秦真真靠坐在床头,正在抽烟。
听到他起身的动静,转头瞄了他一眼,道:“时间正好,起来吃个晚饭,待会陪我去会一会洪叔。”
洪叔,即是灰狼。
徐时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差七分。他这一觉,大概睡了七个小时。这是他从乌市回来至今近十天时间内,睡得最踏实也最长的一个觉了。
“对了,塔西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我帮你接了。我问他什么事,他也没说,你待会给他回一个吧。”秦真真忽又说道。
徐时闻言,打开通话记录看了一眼,确实有一个塔西的电话。他当即便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没两下,就被接了起来。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不是塔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