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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泉下有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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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立早川氏春马阁下,拜启者拜,见信如晤,愿展信佳。

桔梗山之一役已结于二日前,大胜,故毋需挂念。此间事后欲言良多,然君行之匆匆,余欲逐而时候未至,思及旧习,特留此悼亡书,本当交代以君之一二身后事,然思来索去,发觉竟无甚可讲,便索性告君以余与春日青皆安,当足矣。

近日居于医所,无所事事,难为事事。欲与青君闲话而不得……盖因青君与君同,皆中砂忍之隐毒,幸而时短毒浅,并无性命之虞,然其所处地域与余不同,不可闲话。余则虚惊一场,颇感诸事不顺。

无事可为,则胸中哀思不得停歇;胸中哀思不得停歇,则难忠其事;难忠其事,余则与僵死无异。

……』

#译在作话#

“这个药的效果很好,就是刺激性会比较强。前辈可能会觉得很痛,但是过一会就没问题了……还请委屈一下。”

“啊,没有关系,你尽管上手……嘶。”

紧随其后的剧烈疼痛几乎要模糊了我的知觉,我尽力绷住了没有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却还是差了一口,没能憋住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事不妙。

我眉头一跳,果真一抬头便看到那实习的医忍小姑娘正无措地僵立一旁,咬着下唇绞着十指,靓丽的朱色眼眸也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叫我在一瞬间便头大如斗——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我疼当然不是她的错,但我一不擅安慰,二和她也称不上什么熟人,即使是夸赞也有些无从下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难度吗?

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最终,我小心翼翼开口道:“硕月小姐适应得很快啊。”

见她略作怔愣,我迅速补道:“比起昨天下午,现在的你已经冷静许多了。”

“那……那是因为像八坂前辈这样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太多了,大家都很辛苦,如果我继续慌慌张张的话……”硕月的脸色变得苍白,干燥起皮的双唇随着她绵软的音尾颤抖开合。我专注地看着她——她却只是沉默地抿了抿唇,低下头去了。

“你多大了?”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是多少已经有些懂了。

“唔……再过四个月十一岁?”她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可年龄也代表不了什么呀……我已经在医疗班里学习三年多了,否则是不会到这里来实习的。”

“但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说,“在这个过程里,你会把你学到的知识完全收归己用,灵活而又恰当地应对大部分事务……就像你的前辈们一样。我的医忍队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水平不会比你高到哪里去,但是他见得比较多,所以也就……”我下意识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和前辈们差不多专业可靠。”

出人意料,硕月并没有马上接我的话,但是我看到她的下颌动了动,又在静默中慢慢地垂下她的眼来,盯上了我的被角。

“前辈的意思是……医忍的工作,需要去习惯吗?”她轻声问。

……这倒是真的出人意料了。我愣了一下,旋即想道。

性格有缺陷,经验和阅历双双不足,心态也明显没有调整好……但进步却很快。硕月是一块有待打磨的璞玉,性格和年幼限制了她的光彩,但这当然只是暂时的,小姑娘在自己前进的方向上意外地敏锐,我不太愿意直说的核心被她一语点破,倒显得是我瞻前顾后了。

“当做是自我进化就好啦。”我笑了笑。

硕月低低叹了口气,小声道:“真不想习惯啊……”语毕,她咬了咬下唇——明显的言犹未尽。

我好脾气地看着她——战后发自身心的疲劳不仅让我睡了整整一个昨天,还让我醒来后也怠惰得什么都不想做,乃至到现在对硕月也抱有了这种近乎无限的耐心——医疗忍者可是稀缺物种,是需要被好好对待的。

——直到硕月嗫嚅片刻,猝不及防地将话题一转。

“八坂前辈,我听说战场医忍和后勤医忍在治疗时的思路和手法上都有许多不同,”她忽然后退半步,向我躬身行礼,“所以我想请求前辈您略作引荐,我想向那位医忍前……”

“不行。”

——冷淡,没有起伏。一句堪称粗暴无礼的打断。

……因为它在出口之前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我缓过劲来,对浑身僵硬的小姑娘眨了眨眼,开口扯道:“他人现在并不在木叶,短时间内应该也回不来。”又伸手点了点一旁的信纸,“瞧,我现在就在给他写信……用的还是古体,我家长辈告诉我说这样做会显得比较有仪式感,结果我自己写得都费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值得庆幸的是硕月的注意力很好转移,即使经历了战争,小孩子的本质也依旧还是小孩子。

她拿着我搜肠刮肚写的那几张(她完全看不懂的)信稿啧啧称奇,眼中几乎要冒出星星的崇拜叫我尴尬得几乎要挂不住脸上的微笑。也正是因此,当她终于要离开我的病房去继续她的轮班与学习时,我的笑容也就垮在了她前脚出门的下一秒。

与人交谈,无法缓解目前状况。

我在心里轻轻地画上一个叉。其他同样被画上叉的还有“安静独处”,“头脑风暴”之类各种稀奇古怪的条目,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出一条能够让我不用再这么难受的方法,但我找不到,所以只有叉在越变越多,问题本身却毫无进展。

原地踏步。

我垂下眼帘。硕月把我的信稿叠得整整齐齐,现在就放在我的手边。她说她读不懂古体,但是既然前辈写得这么认真,那医忍前辈一定是您非常重要的同伴——即使身隔千里也绵延不绝的真挚感情被寄托在这样几张薄薄的信纸上,拿在手中也会感觉沉甸甸的,让人忍不住担心自己是否会失手将这份厚重的心意弄坏。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将信纸边对边角对角,一点一点地将粗糙的信纸整理得整齐干净,仿佛自己手中拿的并不是轻飘飘的纸张,而是什么稀世的珍宝。

但是只有我知道,那封信甚至都没有被写完——也不知道它是否还会有被写完的那一天了。

过于遥远的距离要怎样才能够跨越呢?那分隔阴阳两界的鸿沟,那割裂参商双宿的界限,从那一头的岛屿到这一头的陆地……之间横亘的又岂止是望而不穿的深渊天堑。

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思要怎样才能够传达呢?

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思要怎样才能够传达呢?

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思要怎样才能够传达呢?

漆黑的星空?在夜晚显得无比黑暗的河水?升上天空的灯烛?石碑前的絮语?树根下的一小块土壤?虚无缥缈的梦境?量子领域的平行宇宙?光?火?

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思要怎样才能够传达呢?

死者感受得到生者的思念吗?收得到来自生者的信件吗?可以触碰吗?看得到吗?读得懂吗?

生者的传达是一厢情愿的吗?

生者的传达是……有意义的吗?

我很难过。

也许“难过”这个词原本并不是悲伤的意思,也许它的本义要更肤浅,却要更宽泛,就像……“时间很难熬”这样的。

可能有的时候悲伤并不是一种很容易就能被察觉到的情绪,于是你对自己的情绪感到莫名其妙,茫然,不理解——你永远都无法真正了解自己的心。但是如果你在哪一天突然觉得时间变得难熬,觉得时间变得“难过”,那你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并不是我,而是春马。

我的生活好像正是因此而被什么东西挖去了一块,感觉有点……空洞。

挺奇怪的。我想。

明明我们几个自从各分小队之后便因为任务时间的冲突而不常见面了。我们在彼此的时间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短,那些时间被新的队员新的后辈新的任务新的计划所一点一点地填充取代,早就不剩下多少了。我们的生活早已经基本各自独立,在这个过程里谁也没怎么样,留给彼此的位置也没剩下多少——确切来说,是只剩很少的一点了。

为什么挖走这很少的一点之后会留下这么大的一块空洞呢?从我的前胸直接贯穿到我的后背,简单粗暴,嗖嗖的冷风穿胸而过来去自如。

不知道该想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明明手和脚怎么放都无所谓,却也怎么放都不舒服。独处的时候觉得喧闹,交谈的时候觉得孤独。睁眼的时候觉得疲惫,闭眼的时候觉得睡意全无。掀开被子觉得寒冷,盖上被子觉得燥热。

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几道横亘在春马脸上的血口子在我眼前挥之不去,还有他队伍里那个钦慕、仰慕他的后辈的脸……我还没有去找他,告诉他我失败了。

我想不明白。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

“谢谢你,小姐,不……我的伤势没有什么问题,并不需要搀扶。我是来咨询一个伤员的位置的……诶?并不是春日青啦,硕月小姐已经告诉过我了,我知道他和我不在同一个科室,不会无理取闹的。”

迎着面前医忍怀疑的目光,我面不改色地摆摆手,继续解释道:“我要找的是一个男孩子,头发是浅褐色,眼睛的话……好像是中绿色?”

应该是中绿色的吧?还是翠绿色?我不确定地嗯了几声,又把声音拉得长长的——可惜的是无论我把声音拉得多长,那双眼睛的颜色也总是模糊不清。我与他面对面相处的时间实在是紧张得可怜,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他都是趴在我的后背上度过的,期间他负责逼逼叨叨他的队长有多么多么多好,我负责无脑附和外加背着他头也不回地亡命奔逃。

“伤员太多,我们记不来相貌的,”一名医忍叹了一口气,却转身取出一沓档案,“名字?”

“呃……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家族忍者,”我想了想,“我只知道那孩子也是暗部的,入住的时候没了面具,但肯定还穿着制服。”

“可以排除一部分了,但暗部在这里的人也不少,”医忍皱着眉翻了翻档案,“年龄?”

“不到十三。”这一批的后辈都没我大是肯定的。

“满足条件的伤员共一十七名,但你们暗部有编制保护机制,成员照片也不被允许出现在医院的档案里,所以我没法给你更多的帮助,现在也腾不出人手……这样吧,我把病房的号码写给你,方便的话你就自己去找找看。”医忍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唰唰地写了几个数字,“你也小心。”

我道了谢便二话不说转身离去。自从桔梗山这场大型战役结束,木叶医院里便人满为患,医忍们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几欲腾空,即使硕月只是实习医忍,能腾出时间与我讲话也已经算是忙里偷闲了。

更何况……我还要想想,话要怎么说。

……

可是我又能怎么说呢?

那也是人——再稳的医忍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撑不过的关卡,没撑过来就是没撑过来。

而死是死,病是病,二者间没有共通,比起后者,前者甚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没有挣扎的余地,自然也就没有争分夺秒和努力的余地,也就……没有什么怨不怨恨不恨的意义。

没什么可说的,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说无可说,辨无可辨。

一切……顺其自然吧。

我又抬头确认了一次病房号——这已经是纸上的最后一个病房了。刚才走过的其他几个病房里都没有我要找的人,所以他只可能是在这一间。

将手中的纸条折了两折放入口袋,我慢慢地转动门把手,以求在制造最少噪音的条件下将门打开。

与因朝向问题而在此时显得有些昏暗的走廊不同,病房里光线正好,半开的窗户让徐徐的微风一路通畅。窗帘被拂动的轻响并没能搅乱昏睡中的伤员们平稳的呼吸声,倒是摇曳的阳光在一座被置于床头的玻璃花瓶上产生了折射,最后把细碎的光斑洒满了一整张桌面。

一切似乎都洋溢着淡淡的暖意。

……而我却觉得自己全身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刻降至冰点。

六张病床,六个孩子。

——唯独没有我要找的那一个。

难道他不在这里吗?可是医忍们明明都说过——我还特地确认了好几遍——但凡是从桔梗山战场上救回来的还活着的忍者就应该还留在这里——再说这才是从桔梗山战场回来的第三天,就算好得再快也压根轮不到出院吧?这……不应该啊?这不符合常理啊!

他人去哪了?是我记错了他的特征导致我排除错了区间吗?难道他比我大……?但这怎么想也不对吧!

难道他不在这个区域?不在外科又能在哪呢?桔梗山战场下来的伤员只会是像我这样的外伤和像青那样的中毒……等等,中毒?

春马也是中毒。

我强压下内心骤然涌现的暴躁与不安,到底是还算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病房的门,转头却懒得再顾忌更多,直接用上瞬身术向内科区域转移,之后找人的一套操作简直驾轻就熟。

这间没有,这间没有,没有,没有……该死的怎么还是没有!

我简直想要在走廊上跺脚想要在走廊上破口大骂——但横亘我小腿上的一刀把我的整条肌肉都劈成两段,此时正因为我自己作死而痛得我几乎要站不住脚——该死!我就是想跺个脚而已啊!已经连这种发泄的能力都丧失了吗?哪怕张开嘴也只能发出几声气短的痛哼——我能怎么办?跑遍整个医院也没找到一根毛结果我自己现在想移动都成问题……我也很绝望的好不好?我能怎么办啊?

某种庞大而又复杂的情绪在不知哪一个瞬间击中了我,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便催垮了入院以来支撑着我站立于此的全部力量。我随便坐了个墙角,不仅觉得鼻腔酸得厉害,更是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面部让温热的双眼流出泪来——可是流泪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流泪有用的话那我早就去哭满它一整条南贺川了。

砂忍的围困对象、除了春马小队以外任何人都没能插上手的防守战、绝世的傀儡毒师、人员撤退的顺序、在我后背上喋喋不休的絮絮叨叨……一切线索从来都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过。

我觉得有些冷。

他啊。

大概是被遗留在了那片,寂静的战场上了吧。

……

……

有一少年,此之一途当与君同……愿君与善,且知且行。

毋予年月。祝安。

八坂氏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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