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李准拳拳生风的打了套拳,活动筋骨后方觉浑身舒畅。
晋王妃挺着大肚上前替他擦汗,嘴里念叨:“王爷,休息会儿,别累着了。”
李准浅笑,“累什么,本王现在只觉有使不完的气力。”
她将人拉到花廊坐下,斟茶倒水体贴入微,见李准惬意端杯,才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母后派人传口信来了,父皇已于昨夜写下立储诏书,册封大典定在明年除夕节后举行。”
听到时间,李准原本扬起的眉头皱下来,“怎的拖如此之久?”
“母后说宜迟不宜早,册封本就有诸多仪制,一来礼部需要时间筹备,二来陛下如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若明年他无法主事,王爷您的太子册封大典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变成登基大典了?”
“哈哈哈哈,”李准闻言大笑,“说得正是,眼下的确也不是登基的好时机,还有好几只老鼠没有处理。”说着,李准眼眸微眯。
长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李准看了眼晋王妃,“你且去好好休息,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再有个把月孤就要见到他了,要是孩子瘦得像猴儿孤可不饶你。”
他语气宠溺,晋王妃含笑退下,心里甜滋滋的。
“王爷,查清楚了,近来关于您和韩质子以及朝丽的那些流言,乃六皇子和八皇子的母族带头传出去的。”长命低声回禀。
“老六和老八?看不出他们还有些手段,竟能查到我与韩仲轩的交易,好在那些都无关痛痒,由他们去。”李准冷笑,“呵,我这两个弟弟,看似无心争权,其实小心思多得很,若非实力不济不敢与我正面冲突,恐怕早已对我下手。”
长命眼中透出狠厉,“可要除掉他们以绝后患?”
李准无所谓摆手,“不急,还不是时候,眼下他们处处防着我,兔子急了都知道咬人,更遑论他们背后那些老狐狸。且放着吧,待诏书公布,他们会知难而退的。倒是老四近来如何,早前太医不是说有好转迹象?”
比起六皇子和八皇子,李准更在乎那个曾经和他旗鼓相当的秦王。当初那场夜袭,若不是听闻李尧大有好转,殷家不会这么早出手。
这才导致他这段时间都忙着和殷贵妃对付皇帝,没来得及‘关照’这个弟弟。
长命似有犹豫,但还是把太医的诊断如实告知,“秦王目前是有好转,不再如之前那般举止疯癫,但大多数时候都在独自发呆,我们的人给他诊疗过多次,确定其心智确有恢复,但脑子却坏了,与痴儿无异。”
李准意外,没想到曾经让他有所忌惮的人就这么彻底失去竞争力。
“真傻了?”
长命点头。
虽说当初那个结果李准并不满意,但眼下看来还不错,能少一个令他在意的对手终究是叫人心头舒畅的。
“大理寺那边呢,韩仲轩还安分吗?”
提到此人长命就头疼,本以为被下大狱能让他有点自知之明不再跟王爷再对着干,岂料他无一丝慌乱之色,一口咬定就是王爷逼迫,狱卒们上了大刑都不管用,是个硬骨头。
虽说他的反应有些反常,但一切尽在掌握,长命没有多嘴。
“仍旧日日叫屈要求面见圣上,也将与您的合作尽数吐露,好在我们有所准备,提审他的都是我们的人,于您不利的备案内容均已销毁重做,不会外泄。”
李准往椅背上一靠,“如今诏书已立,待公开后便可着手处理此人,不论他说什么,都是攀诬和加害本王,不,是加害大梁储君的谎言。既然朝丽不服管教,那就让世人知晓知晓他们有多贪心,准备一下,将方家与韩仲轩勾结一事公之于众。”
“是。”
……
“怎么样,他二人还有救吗?”董娇伸个脑袋追着沈清茹问。
沈清茹将手中药碗放下,将人推到门边,“你能不能等我配完药先,头都快被你吵麻了。”
“不行,我时间紧迫,得抓紧去见表哥,你先回答我。”她不依不饶。
沈清茹扶额,“算我怕你了!他二人中毒已久,想根除绝无可能,不过我能给他们吊上三五年的命,好好调理抓紧时间留个后尚来得及!”
曾家被林景一锅端后就把人悄悄送进沈清茹在芙花街的宅子养病,那大牢里可不是什么将养身体的好地方。
如今有沈清茹接手,两人比起从前精神不少。
对于这个结果董娇早有预料,曾大人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不就为了曾家香火,眼下子嗣有望,他该坦白了。
“那就辛苦阿茹好好照顾他们,我先走啦,回见!”
听到满意的结果董娇头也不回离开,沈清茹抿唇瞪了眼那风风火火的背影。
从沈家出来,董娇登上张渊提前准备的马车,她与李尧如今只能找机会相约在外相见,秦王府里有晋王的眼线,若他神志出了问题秦王府依旧是铜墙铁壁,那才耐人寻味了。
马车行驶一炷香后停下,张渊掀开车帘,“公主,到了。”
今日恰逢庙会,街上行人众多,董娇在张渊的掩饰下顺利进入徽园二楼包厢。
入内,除李尧外,还有谢叔游。
许久不见,李尧似乎清减了些,但此时眸中光彩熠熠,丝毫没有半点痴傻之象。
“表哥近来辛苦了。”想起前些日子李尧自贬身份做的那些牺牲董娇有点心疼。
李尧扬唇,“劳表妹挂心,一切都好。大丈夫能屈能伸,若这点委屈都受不住,我还谈什么野心,谈什么抱负。”
三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董娇敛神不在寒暄,“曾家两位公子的情况和你们预期一样已大有好转,可以着手策反曾大人了,那曾妙仪招了吗?”
谢叔游摇头,“嘴太硬,逮住机会就寻死,舌头咬断了,如今已无法说话。”
董娇微惊,“那她身边那个婢女呢?”
李尧活动了下手腕,“倒是招了,你猜她是谁?”
“真的曾小姐?”
“正是。”
怪不得曾大人一家会被假曾妙仪拿捏得死死的,这是儿子女儿都捏在他人手上。
“虽然我一开始也猜测她可能是真的曾小姐,毕竟很多消息都称曾妙仪身边那位婢女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可我见过曾小姐的画像,她二人长得完全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