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横眉立目的查科洛夫,吴云东一句话都没说,扭身打开黑皮包,从里面又拿出一摞钱来,啪的声压在了刚采访的那些钱上。
“你……”查科洛夫傻眼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摞钞票,喉咙忽然剧烈耸动几下,然后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吞咽唾沫的声音:“咕咚。”
这动静有点响,弄得查科洛夫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是面对那一万米元,他却怎么也好横不起来了,反而在面对吴云东的时候,心情都似乎紧张了许多。
怎么可能?自己见过什么人?别说有钱人,就是国外的那些总统,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怎么会对这个小年轻感到恐惧呢?
望着吴云东,他脸色微微变化了几下,冷冷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想学枪,这是学费。”
“你要学枪?”查科洛夫更加惊讶了。
在他看来,这世界上还有不会开枪的人吗?如果不会开枪,岂不早就被人打死了?
转念间,他又忽然想到了华国的国情,那个国家虽然还没有完全禁枪,但军用枪支在那个国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便拥有的。
只是问题来了,哪个国家对枪支管制的那么严格,他就算学会来开枪,回去也没用啊?
“够不够?”
“够了。”查科洛夫并不是街头普通的小混混,他是做大生意的人,自然明白适可而止才是获取利益的最佳途径。
特别是做他们这一行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下场,那是比死都要难受的。
“那先喝酒。”见他直接答应了,吴云东倒是稍微惊讶了下,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指了指桌子上的茅台,接着说道:“这东西虽然比不上你们这里的伏特加,但是口感却比伏特加更好。”
“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查科洛夫不服气了,从口袋里拽出一瓶伏特加,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哈出了一口酒气:“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我喝不惯。”吴云东摇摇头,也没强求查科洛夫,自己打开了一瓶茅台,给面前的酒杯里面倒满。
他正要给孙子林倒酒,却被阻止了:“云东,我不喝酒。”
“你不喝酒?”吴云东眯了眯眼,忽然看见孙子林瞥了查科洛夫一眼,他就明白了。
不是孙子林不喝酒,而是到了异国他乡,实在是他不敢喝酒。
查科洛夫倒是并不见外,大咧咧地坐在了吴云东对面,夹起筷子吃了块牛肉,一边咀嚼一边问道:“孙老板,不知道你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货?”
“棉大衣,棉皮鞋,还有衣服。”
“数量怎么样?”
“足够你赚钱的。”
“那就好。”得到满意的回答,查科洛夫拿着酒瓶冲着孙子林举了举:“孙老板,我敬你。”
孙子林虽然不喝酒,但是却用白开水意思了下。
等他放下水杯,查科洛夫接着又问:“孙老板,你们那里有没有面包那种,随时可以拆封是食用的食品?”
“暂时没有。”孙子林摇了摇头,却忽然想起了吴云东的罐头厂,立刻补充道:“罐头我倒是能给你弄到……”
“那个……”查科洛夫迟疑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最好是能够快速食用,最好是不需要加工,或者简单加工一下就能吃的那种,才是最好的。”
“那种的确没有。”孙子林回答的特别干脆。
不是他不想卖,实在是国内的确没有那样的货物?
见他回答得正安翠,查科洛夫立刻抬头猛喝了一口伏特加,才愤愤地呼了口气:“玛德,我们这边饿死人了,可那些西方白皮鬼,竟然对我们搞食品禁运。如果他们能卖给我们东西,我们哪能饿死人啊!”
“西方搞食品禁运?”孙子林惊叫了一声,可随后就想起了目前速联的混乱的国情,其中或许就有以米国为首的那些西方国家的身影。
这么一想,哪些国家爱对速联搞禁运也就不言而喻了。人家都恨不能让你国破人亡呢,还卖给你东西?想屁吃呢?
其实换个思路,如果西方那些国家不搞禁运,自己还不能发这种国难财呢?
“哗啦!”查科洛夫忽然把桌子上的那些钱推回到了吴云东面前:“吴老板,你想学枪很容易,不需要用钱。”
“那你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吴云东没去看那些钱,而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不……”查科洛夫立刻摇头,解释道:“开枪对我来说就像喝酒一样容易,所以教给你怎么开枪,也没必要收费。”
这样的解释,倒是让吴云东有些惊讶了:“那你刚才看到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这是米元啊!”查科洛夫有仰头喝了一口伏特加,随后才重重吐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们国内,像许多外国的银行都已经撤走了?而我们的卢布,已经非常不值钱了。”
“所以我才临时兑换的米元嘛。”吴云东淡淡一笑,又把钱推了回去:“对我来说,这点钱很无所谓,可应该对你有用。”
查科洛夫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了吴云东。
面对他的沉默,还有目光里的审视,吴云东丝毫无惧,聚了下手里的酒杯笑道:“不用奇怪,你既然是国际掮客,那就不应该看见这点钱就两眼冒光。你能有这种反应,要么说明你这个国际掮客的身份,是你跟老孙吹牛逼,要么……你就是极度缺钱。可这么一来,你这掮客的身份,还是名不符实。”
查科洛夫没有说话,依旧直勾勾看着吴云东,可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在吴云东脸上察觉变化,只好苦笑着耸了耸肩:“你收的对,我的确缺钱,可那些钱,却不是我要用。”
见他不往下说了,吴云东就知道他是在卖关子,可这种时候,孙子林不说话,他只好承担了捧哏的角色:“那是谁用?”
“我们厂子的职工,他们已经被抛弃了。”
“就是这里的兵工厂?”
“对!”查科洛夫苦涩地点了点头,随后又仰头喝了一口伏特加,随后把酒瓶子往桌面上重重一蹲:“这帮官僚,平时只知道贪污,可真到了解决事情的时候,这些人全都跑的没了影子,就剩下一帮一年多没开工资的工人在这里死撑着。可他们谁能知道,就为了这个厂子,我们这些人要承受多么巨大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