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倩在学校就受了一肚子的气,
这会看到老父亲不明真相的就要来抽她,性子也执拗起来,
她将身上的挎包往地上一扔,梗着脖子怒目而视,
“过来就过来,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
许师长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倩的鼻子骂道,“好,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许倩直挺挺地站着,昂头不屑一顾,“还不是为了周婳,你们口里样样都优秀的女同志!”
“就是你们眼中优秀的她,将一个孩子教育得品行不佳,我作为老师理所应当出手制止”。
许师长听到这儿都被气笑了,一脚就踹在了许倩的膝盖窝,
“奶奶个腿儿,老子几年没说脏话了,今天实在忍不住了,许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王八犊子?”
“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林校长还有那么多军嫂都看见了刘团结考试,他作没作弊,你心里没点逼数?”
“好好好,就当是我许家的祖坟被人养了屎壳郎,你是眼睛瞎,耳朵也聋,但老子有没有告诉过你,要爱护烈士遗孤,你把老子的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倩还在挣扎,“刘团结怎么就是烈士遗孤了?他亲爹喝过洋墨水,要是没死,放到现在就是住牛棚的命,是黑五类!”
“啪!”
许师长气的双眼紧闭,抡起皮带就往许倩的背上抽,
“错了没!”
许倩昂首,“没错!”
“啪!”又是一皮鞭!
“错了没?”
许倩也来了脾气,咬着唇硬是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是家里的独女,父母恩爱,老爹虽然看着凶,但实际上从小到大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就连语气重一点都是没有过的。
可却是为了那对母子动手打了自己,而且还不止是一次!
见父女俩都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许母一边哭着去推许师长,一边想要从他手里抢皮带,
“老许,你要是再打,我就跟你离婚!”
“离婚就离婚!”
许师长也是在气头上,根本顾不上许母的话,手上又是一使劲儿。
不知道抽到第几鞭子的时候,看许倩熬不住终究是划下了泪痕,许师长这才停下手来,
“许倩,我告诉你,刘教授不单是烈士更是英雄,”
“他改良的枪械不知道救过多少战士的命,没有刘教授这样的人才没日没夜地研究更先进的武器,我们就是在前线送人头。”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们是牛棚分子,我的皮鞭照样不留情!”
“学校那边你就暂时不要去,别耽误了咱们子弟兵的孩子,丢脸!”
说完许师长是头也没回的走了。
——
而这边周婳回家后,刘团结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也不吃饭,也不说话。
周婳叫来毛票,“哥哥以前有过这种时候吗?”
毛票讷讷地摇头,在她短暂的人生里,哥哥还是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以前幼稚哥哥跟婶婶赌气,顶多就是嘴上骂,但绝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可见这回是伤了心了!
周婳揉了一把小毛票的脑袋,
“婶婶知道了,你先去陪着哥哥,等会我让你们刘爸爸进去劝劝。”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周婳看着满身风霜回来老男人,去厨房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过来,
“怎么这么晚?”
刘晟喝了两口,将手捂热后才在周婳尚有余肉的小脸蛋上掐了一下,
“审问林家栋去了!”
周婳也没敢仔细问,林家栋落网,相信老男人过去的名号,应该能挖出不少消息。
又去厨房给老男人煮了一碗面条,这才坐在对面,给人说起了今天家长会的事儿。
说完,更是悄悄地看了老男人一眼,
“我是怕对孩子心里有影响,要不你明儿一早上去瞧瞧?”
其实对于老男人职位的晋升她也是存了好奇的,这年纪到营长应该算是很出色了吧!
刘晟吃完,一抹嘴,平静地道,
“要是我晋升还要靠一个小孩才是笑话,我明天去跟孩子说说,你别担心!”
周婳心里其实也发虚,不说其这事儿还没想起来,她早前也拖老男人将干爹干妈给捞过来,不知道会不会也影响到他的前程,
“那我干爹干妈那事儿对你有影响吗?”
刘晟刚准备起身去刷碗,听到小同志这话,心想小同志这是因为喜欢而在意吗,一挑眉,
“没有,我晋升副团级的事确实上面提过,但是被我自己拒绝,时间不到,还有就是团结亲爸的事儿我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就压下来了!”
周婳嘀咕,“那就行!”
她虽然知道黑暗总会过去,干爹干妈以后还会好起来,需要再耐心等一等。
只是她不免还是担心因为这件事让老男人受到了牵连。
忽然就觉得老男人娶了她好像是有点得不偿失,不但没能有自己的孩子,还得不停的付出。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觉察出了老男人的心思,
她又不蠢!
一个男人能无条件地对你好,还能是图什么?
图家室,她只有一家子的吸血虫,
图美貌,(这个还是可以图一图的!)
图自己给他养孩子?
事实上两个孩子也没有他说的那么难搞,平时自己的事都能自己做,上学放学从来不用操心,顶多就是大方向上把控一下。
更何况团结还有一个隐藏技能。
算来算去,周婳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唬住了的结论,老男人图的是她的心?
两人睡过,也彼此需要。
可凭着娘心讲,周婳对老男人只是有了好感,没有到爱的程度!
想到这些,她的脸顿时热燥了起来。
“怎么了?”
刘晟刷完碗回来,就看到自家的小同志捂着通红的脸在发呆,“又发烧了吗?”
周婳讷讷地摇头,“有点热,没发烧!”
“天气转凉,我把屋里的炕烧起来了,对了,明天下训你就不用等我吃饭了,我上山去砍点柴火回来,特供点已经开始供煤球了,我给他们说了,等我休息去拖。”
周婳点点头,“好!”
小同志坐在炕上,身上只穿一件贴身的秋衣,领口跟袖口那里都起球了,他带着薄汗的大手撵在衣服上,
“下个月就是年底了,三营长那边的钱跟票我都还完了,到时候给你做两身秋衣。”
周婳一听,顿时不同意了,花钱比割肉还疼,
“老天爷,我去年才买的秋衣好么,你可真是败家,要做也是给两个孩子做,孩子长得快,衣服都短了。”
刘晟看着小同志那守财奴的模样,好笑又心疼,
“放心,这回逮捕有功,不但你有奖金,我也有,放心用,我的周宣传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