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庄子内。
墨兰正淡定的数着尸体数量。
她做的那些机关都派上了用场。
从敞开着的房间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中了箭爬了出来,却终究流血而亡。
有的中了毒烟,七窍流血的倒在院子里。
死了大概有四五个。
墨兰估摸着,大概兖王派来的刺客被顾廷烨杀了一遍后,也就剩这么几个了。
正在这时,刘小娘就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
瞬间被院子里七窍流血的尸体吓的跌倒在地。
“啊——”
刘小娘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墨兰的淡定形成了鲜明对比。
墨兰不悦的皱了皱眉:“你进来做什么?”
“他……他……死……死人了!”
刘小娘哆哆嗦嗦的指着满地尸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然呢?若都是大活人,小娘可不是叫一声就能跑出去的。”
若不是刘小娘智商确实不够数,墨兰还真想趁机把人解决了。
不过留着刘小娘的好处更大。就沈氏那个糊涂性子,现在就能看出耳根子软的端倪。
当上皇后不知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先前赵家是闲散宗室,和自己是门当户对。
可如今公爹一跃成了太子,没几天就要登基了。
那在旁人眼里,自然会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偏生小沈氏看自己不爽,而沈氏对小沈氏是很疼爱的。
若是小沈氏在沈氏面前嚼舌根,谁知道沈氏会怎么想?
所以,不能让沈氏闲着。
想要让婆婆不找麻烦,那就要让婆婆满身麻烦。
刘小娘的存在就很重要了。
刘小娘成了贵妃,自然会上蹿下跳着想找事。
到时候自己再出点主意,让沈氏意识到有用的到自己的地方,自然会掂量着不出什么幺蛾子。
况且有刘小娘在,还能顺理成章的放个诱饵给太后。
当然,墨兰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刘小娘足够蠢。
单单一个和太后勾结,就已经是在往公爹心里插刀了。
若刘小娘是个聪明的,就跟第一世的曹琴默似的,墨兰肯定早早把人收拾了。
刘小娘的惨叫,把沈氏和邹大娘子也引了过去。
沈氏不放心小女儿,就让慧儿在外面等着。
墨兰已经看完了情况,正往外走。
看到邹大娘子和沈氏要进来,忙用身子挡住了她们视线。
“母亲,舅母,里面不大好看,还是别进去了。”
沈氏和邹大娘子面面相觑,两人是听劝的,也就不敢再往里去。
但沈氏在转身时,却不小心被冲出来的刘小娘撞到。
恰好看到里面有个尸体,正死不瞑目,五官流血的瞪着自己。
沈氏瞬间寒毛乍竖。
这,这是死人啊!
墨兰一把扶着沈氏,强势的把她往外带。
声音平平淡淡,一如往日那般温柔得体:“母亲,这里不干净,还是回家吧。”
不干净?!
沈氏吓的心都颤了。
她转头看向墨兰,看着对方那宛如皎皎明月般的面容,脑中浮现出刚刚一闪而过的尸体惨状。
刹那间,她对这个儿媳妇生出一股深深地恐惧。
沈氏脑子再糊涂,此刻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为何墨兰要带着她们先去大庄子,后去小庄子。
为何大庄子有暗门。
为何那些刺客会死在大庄子上。
这一瞬间,沈氏全明白了!
这些都在儿媳妇的算计之内!
这,这就是汴京的大家闺秀……竟然这般手段!
沈氏想到这,两条腿就像面条似的软绵无力。
她有心想让墨兰别扶着自己了,可看着墨兰那一如往常温顺的模样,竟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她……她不敢啊!
等重新回到马车上,沈氏迅速拉着慧儿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墨兰敏锐察觉出她的异样,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是……被自己吓到了?
这倒是好事。
希望沈氏能保持下去,别进了宫登上皇后之位后,被人三言两语挑拨的想找事。
回到家,墨兰就开始指挥着收拾行李。
再过几日,就该有人来接她们进京了。
也不知道小娘那边如何了,进展的可还顺利?
汴京,皇宫。
官家其实一直病重,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着立嗣。
礼部也正是因为立嗣太过突然,时间上又太过紧迫,才会把盛纮一个非礼部的人拉去帮忙。
而在兖王兵变时,官家是被气的撑着一口气。
如今写下了立嗣的诏书,该赏的人赏了,该罚的人罚了,官家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就散了。
不过短短两日,身子就迅速的衰败下去。
到了最后,连汤药都喝不得了。
赵宗全新封了太子,自然要日日夜夜在旁边伺候着,直到官家断了气。
礼部以最快的速度走完了流程,赵宗全继位,成了新的官家。
而他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恩封自己的家人。
沈氏成了皇后,刘小娘成了贵妃。剩下的妾室、通房的位分他没再管,只等着沈氏处理这些后宫琐事。
又封了赵策英为桓王,墨兰为桓王妃,慧儿为德宁公主。
这旨意一下来,盛家彻底门庭若市了。
盛纮喜的连走路都带风。
哪怕是大娘子,虽然气恼林小娘得了诰命,从此和自己平起平坐,呕的要死。
可也忍不住欢喜,不管怎么样,自己可是墨兰的嫡母!
况且当初墨兰出嫁,自己还出了一份嫁妆呢!
如兰和墨兰的关系又跟亲姊妹没什么分别。
不管怎样,墨兰都是盛家的女儿!
这让大娘子怎能不高兴?
反倒是老太太,在高兴之余,看到盛纮有些飘飘然,立刻朝其头上泼了盆冷水。
她把盛纮叫到寿安堂,第一句就是质问:“你是想叫盛家昙花一现,还是长久不衰?”
盛纮当即就懵了。
“母亲这是哪里话?我当然想叫盛家长久不衰了。”
“但我观你这几天的举动,分明是要把盛家往火坑里推,想让墨丫头坐不稳这个桓王妃的位置!”
老太太将茶盏猛地一放,面色不悦。
“墨丫头原本嫁的是闲散宗室,门当户对,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今日的造化。当初墨丫头嫁给桓王,你是四品官,没多久又升了从三品。墨丫头的底气自然是足的,在禹州定然不会受气。可如今呢?
如今墨丫头和桓王之间,那是颠倒了过来。不用我说你也看得分明,当今官家除了桓王,只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幼子。以后桓王是什么光景,全汴京的明眼人谁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