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嘈杂的马蹄声逐渐逼近,万马奔腾的声音震耳欲聋。
只见不远处人影绰绰,黑旗金鸟的战旗渐渐逼入所有人眼中!
公孙贺暗道一声不好,顾不得继续跟靖曦王纠缠,连忙掉转马头惊呼道,“撤!”
只是面对那四面八方的援兵,东汉近十万的将士如笼中囚徒,早已无路可退!
公孙贺看着那逐渐逼近的大军,冷汗顺着额头滑落面庞。
忽听有人急报,“主将!有一队人从咱们营地的方向冲来,看着领头人,好,好像是大梁的镇国公!”
公孙贺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脏话,望着东汉营地的方向目眦欲裂。
如此看来,骁儿怕是已经……
公孙贺一直都知道镇国公是个隐患,所以他才一直想要速战速决,本来他已经胜券在握,却不想竟被一个小丫头玩弄在股掌之中!
又有人报,“主将!我们已经被靖曦军团团包围住了!”
公孙贺怒火中烧,只觉得一股腥甜冲入喉间。
他用力咽下喉中血气,扬声嘶吼,“我们绝不能沦为他国降军!所有人听令,同本将一起握紧刀刃,就是死也要带着敌军的将士一起上黄泉!”
东汉的将士们于绝望之中,杀气冲天,拔刀而峙。
“杀杀杀——!”
一时间,战场上厮杀声震天,鲜血流淌成河。
白朝颜望着身影交织的战场,急切地寻找着记忆之中那一抹抹熟悉的身影。
忽然,视线被挡住。
面前的男子虽谈不上高大,但那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身形,还是将她的视线给挡得滴水不露。
与面具同色的乌金铠甲,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
面具下的黑眸似是捕捉到了什么,眸色一黯,骨结分明的手指便朝着白朝颜伸展而来。
白朝颜秀眉拧紧,侧头躲闪,但那手的主人却近乎强势且执拗的握住了她的肩膀,不容许她动弹挣扎,另一只手再次伸出,温热的指尖触碰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轻轻描绘着那一抹红痕。
“你受伤了,需要赶紧处理。”靖曦王声线幽沉,听不出喜怒。
白朝颜心生抗拒,再次挣扎,“无碍,不劳烦靖曦王担忧。”
面具下的眉眼似皱了下,他忽朝着她上前了一步。
白朝颜本能地想要后退,可面前的男子远比她的动作更快,弯腰的同时,那双有力的手臂箍紧了她的腰身,随即带着她一同起身,扛着她大步朝着营地走去。
白朝颜想要挣扎,奈何那双手如同铁钳般,箍得她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她冷声怒道。
他脚步未停,只是轻声道,“我不会伤了你,乖点。”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大梁营地的不远处。
白鸣岳搀扶着龙老先生下了马车,他们是听闻有援兵前来支援,才匆匆赶来的,不想刚一下马车,便瞧见白朝颜从眼前被扛走的画面。
白鸣岳,“……”
龙老先生,“……”
什么情况?
大梁的营地内,一片凌乱。
白朝颜被带到唯一一处没有被马蹄踩塌掉的主营帐内,终是被放了下来。
她捏了捏沾染着毒粉的双手,她对视着面前的男子静默了片刻后,转身走出营帐,将双手埋入了地上的积雪之中。
没有温度的积雪,冰冷刺骨。
她咬紧牙关,忍受着那传递进四肢百骸的冷意。
这是祛毒的唯一办法。
靖曦王看着她那坚毅冷持的身影,缓缓解开了身上的大氅。
白朝颜只觉得肩膀上遽然一沉,淡淡的暖意笼罩全身。
她顺势抬头,看向那远比冰雪还要冷上几分的乌金面具,淡声道谢,“谢谢。”
靖曦王垂眸看着她,“本王听说过一种毒,以血为引,以冰雪祛毒,所以你是打算与东汉主将同归于尽?”
白朝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靖曦王同样没有再说话,但他周身流淌出的气息却带着些许的凉意。
似是在生气。
又像是在恼怒着什么。
白朝颜却丝毫不在意,她见自己手上的毒粉已被冰雪全部稀释,抽出已然冻到通红的双手,缓缓起身,直视着他面具下的黑眸。
“你想要什么?”
他救了她,但她不相信他没有目的。
传闻中的靖曦王,可并不是什么良人善茬。
靖曦王忽然上前一步靠向她,微微俯身,与她对视着,“曾经有个人同本王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白朝颜愣了愣,心同样也跟着紧了下。
他见她不说话,便更是垂低了些眸子,长睫浓密乌黑,窄眸的眼梢上勾着,似是在撩拨着对视之人的心魄。
只是下一秒,白朝颜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那修长的脖颈插了去。
她知道,以靖曦王的武功,这般做法根本就伤及不到他分毫。
她只是想要逼退他。
眼看着锋利的簪尖即将触碰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她的手腕忽被他骨结分明的五指握住,与此同时腰身被另外一条手臂圈紧。
她被迫被带进那温热跳动的胸膛,耳边听见他浅浅地笑了一声。
他似也明白她的意思,“若你真的想要杀我,应该用毒。”
温热的吐息扫过她的耳廓,烫得她周身一紧。
“别这么紧张,放松些,我不会伤害你。”
依旧沉冷的声音,却夹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宠溺和柔软。
陌生的声音,却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朝颜蓦地侧眸看向那面具下的黑眸,心头狠狠一颤。
“沙沙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了营帐外。
原本束缚在白朝颜周身的压迫感,顺势消失不见。
随着厚重的营帐帘被掀开,靖曦王已然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颜颜……”
挺拔的身影大步而来,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白朝颜看着记忆之中,总是陪着她一起说笑的人影,眼眶发红,酸胀之感冲上鼻头,她看着来人走到面前,哑声唤了句,“哥……”
白黎昕看着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丫头,同样眼眶胀痛,他忍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酸涩,如同以往每次见到她时的宠爱,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人物了,可不许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