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李鸿是在说谎,你还指望能从他的嘴巴里问出实话吗?”君小七声音慵懒,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随意地坐了下来。
“也是,倒是我糊涂了。”辰奕阳嘟囔道,他越发觉得李鸿不是什么好人。
君小七握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嗅了嗅鼻子:“五师兄,好像有血腥味。”
辰奕阳警惕地站起了身,经过提醒,他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不要闻了,源头在这儿呢。”百里今歌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
透过珠帘,君小七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二师兄,怎么回事,他是谁?”君小七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熟悉,但看不到他的脸,迟迟想不起来他是谁。
“是牛二。”百里今歌金发微动,衣衫整洁干净,还是那样精致,邪魅。
君小七和辰奕阳闻言,大步流星来到了珠帘后面。
半死不活蜷缩在地上的人,果然就是牛二。
“牛二,二师兄,是谁动的手?”君小七黛眉拧起,太平镇死的人不少,但像牛二这样重伤的却是没碰到过。
“不知,我是在坟场看见他的,要是迟一步,就是大师兄在也难以救活他了。”百里今歌遇到牛二时,他已经伤成这样了,所以连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谁会这么狠心?难道是牛二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引来了杀身之祸?”辰奕阳思索道。
牛二身上的伤口有七八道,皆是致命伤,凶手出手如此狠辣,显然是想要他的命。
“等他醒了,一问便知。”君小七拿出适合凡人服用的疗伤丹药,塞进了牛二的嘴巴里。
奇怪的是,牛二身上的伤已经得到了较好的恢复,人却迟迟不醒。
“他的脑袋里有东西。”辰奕阳用灵气托起牛二,手指微微一动,一道寒芒乍起后,一根银针从牛大的脑袋里飞了出来。
银针被灵力包裹着,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森寒之光。
这银针居然和君小七之前得到的那两枚一模一样。
君小七盯着这枚银针失了神。
“好疼……疼……”牛二的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君小七的思绪被拉回,蹲下来询问牛二的情况:“牛二,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辰奕阳和百里今歌也围上前,伸手去扶他。
不料,他们的手刚碰到他,牛二就好像是被电击了般,口中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杀我。”
“不要勾我的命,好可怕,好可怕。”
他胡言乱语,边尖叫边哀求,身子缩成了一团,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如惊弓之鸟。
君小七这才明白,牛二这是受惊过度,精神出问题了。
“牛二,我是君小七,别怕。”君小七尽量降低音调,安抚他的情绪。
牛二这才敢睁开眼,当他看到君小七和辰奕阳以及百里今歌的脸后,当即崩溃大哭起来。
“我哥死了,为什么还想让我死,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
他刚失去哥哥,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怕极,也怒极。
“牛二,是谁做的,你说出来,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辰奕阳那个少年时的侠骨丹心,开始蠢蠢欲动。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清,只看到了一个黑影。”牛二听到辰奕阳要为他做主,心里流淌出一抹温暖,浇灭了内心的恐惧。
“在遇到黑影袭击之前,你去了哪里?”君小七问他。
他一定是知道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才遭到了灭口,所以他遇刺前的行踪很重要。
牛二的脸色又变得煞白了几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昨晚,我……我实在是太想念哥哥了,便去坟场祭拜哥哥,不料,就在我点火之际,大风吹走了我放在地上的阴钱。”
“我没多想,当即追了上去,想将阴钱捡回来,就这样我误入了一片非常可怕的地方。”
牛二的声音都在颤抖,嘴唇不由地打起了哆嗦。
“什么地方?”君小七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那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禁忌之地。”
“在坟场的后面,有一处断崖,断崖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中,镇压着孤魂野鬼。”
牛二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前我以为所谓的禁忌之地只不过是一个谣言罢了,没想到竟是真的,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
那个地方怨气和阴煞之气,几乎凝为实质,铺天盖地,宛如地狱。
还有那似浸染了鲜血的彼岸花,好像要随时张开大口,要将人吞噬了一样。
断崖下,冤魂哭泣,厉鬼惨叫,他差点就回不来了。
君小七却是眼睛一亮,她觉得此地应该就是血咒之地:“牛二,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辰奕阳和百里今歌眼底也闪着兴奋之色,血咒之地终于要现世了吗?
可牛二发现血咒之地之后,为什么会遭人灭口?
“小师妹,这银针不是和你得到的那两枚一样吗?”辰奕阳指的是刚从牛二脑袋中取出的那一枚。
这枚银针和小师妹之前给他看过那两枚银针一模一样。
这样的银针,就是放眼修仙界,也是极其罕见。
“记性不错,此针名为玄冰针,是极为霸道的杀器之一。”
由玄冰铁凝炼而成的杀器,极其阴邪歹毒,就连修道高手都忌惮不已。
凶手居然用来对付牛二这样的普通人和两条狗,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太平镇出现这样的杀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百里今歌凝眸道。
玄冰铁的珍贵程度,和万年仙草一样,可遇不可求。
这种杀器一般都掌握在大能手中,如今却出现在太平镇,还被人用来杀狗。
修仙界的那些老怪物要是知道,必定会气吐血。
“别忘了,四大家族的老祖,可是修炼之人。”辰奕阳道,这玄冰针是那四位修仙者的遗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这玄冰针真是那四人的东西,那么,这四人在修仙界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百里今歌道。
“两位师兄,以玄冰针的特殊性,能调查到那四人的身份吗?”君小七问道,或许诅咒一事,跟这四人有关。
“应该能。”辰奕阳道:“如果师尊在这里就好了,他比我们活的久,对当年的人和事应该了解的比我们多。”
火霸王看着玉无衡,总结道:“师爷,师伯骂您是老家伙。”
玉无衡再次对说话不过脑子的火霸王施展了禁言术:“我就不该让你开口讲话。”
君小七看了眼七彩琉璃铃,嘴角不由地扬起了一抹微笑。
“只要证实这玄冰针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就能知道灭杀牛二和两条狗的元凶是谁了。”百里今歌道。
玄冰针这样重要的保命武器,持有者必然会留给子孙后代。
“楚家是精通炼器之术,这银针的主人,会不会是楚家的人?”辰奕阳灵光一闪道。
“先不管这些了,我们先去坟场后面的断崖看看。”君小七刚要动身,却被牛大拦了下来。
“不行,你们不能去,那个地方是人间地狱,不,比地狱还可怕,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你们千万不能去。”
牛二满脸惊恐。
误入那片禁忌之地后,他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他的身子,耳中还有异常尖锐哀怨的咆哮声,若不是他身上有辟邪符,他一定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君小七对他的遭遇很是同情,刚逃出地狱,又遇恶魔,这样还能捡回一条命,着实是上辈子积德了。
“放心吧,应该是鬼怕我们。”她咧嘴一笑,有时候鬼比人可爱多了。
牛二这才想起君小七三人是修仙之人,是冤魂厉鬼的克星,这才放下心来。
“君仙师,辰仙师,百里仙师,你们一定要小心。”虽知他们有修为傍身,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嗯,我们会小心的,你好好在这里休养,切记,千万不要走出这个房门,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危险。”
君小七嘱咐完,又给了他一道护身符篆:“遇到危险捏碎它,就能化险为夷。”
李府人多口杂,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
坟场。
君小七三人向后走了大概十里路程,就看到了一块界碑。
界碑有两尺高,用朱砂写着“入者即死”四个大字。
字体鲜红,加上阴冷的环境,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就在君小七三人准备越过界线,深入这块被太平镇列为禁忌之地的神秘之地时,耳边响起了利器割裂空气的爆鸣声。
锃!!锃!”
三根银针凌空袭来,分别袭向君小七三人。
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细如牛毛,锋利无比的银针完全与寒空融为一体,只听见搅动气流的呼啸声,却看不见银针射来的具体方向。
若是换做普通人,必死无疑。
君小七三人是修炼之人,还是修仙界的佼佼者,轻而易举便徒手抓住了刺向他们的银针。
“又是玄冰针。”君小七将玄冰针捏在指尖,就好像捏了一根绣花针般随意。
“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辰奕阳眼眸一凛,掷出了手中的银针。
银针穿空而过,射穿了一片叶子。
而在银针刺穿叶子前的一刻,这片叶子在轻轻摇晃。
显然,偷袭之人刚刚离开。
“逃的倒是挺快。”百里今歌弹掉指尖的玄冰针,对刚才的偷袭,毫不在意。
“这里的迷雾,倒是给凶手提供了得天独厚的隐匿的条件。”君小七的目光穿透迷雾时,那道人影已经一闪而过。
不过,她根本就没有将偷袭者放在眼里。
“二师兄,这玄冰针可是好东西,你不要给我嘛,扔了多可惜。”辰奕阳颇为惋惜地看着银针掉落的地方。
“小师妹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比这玄冰针强。”百里今歌睨了眼老五,转眸一笑道:“何况,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喜欢用,膈应。”
辰奕阳: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可到头来还不是要依靠小师妹,呸,啥也不是!
“好热。”君小七神色微变,这里阴森可怖,常年被迷雾笼罩,气温很低,可就在刚才,空气中似有股热浪,冲了过来。
“是天火!”辰奕阳说完,身体腾空而起,运转灵力,凝结出一个坚硬的防护罩。
百里今歌也做出了和他一样的举动,凝结出一个防护罩,将自己罩在其中。
天火当然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天火,而是从地心取出的一种幽冥狱火,由于太过霸道,被称为天火。
君小七嘴角却扯出了一抹嗜血之笑:“终于来了吗?等你很久了!”
来人的气息她很熟悉。
应该是仙界的“老朋友”。
何况,天火这样危险的东西,血肉之躯稍微靠近都会化为血水。
除了那道熟悉的气息,还有一位很强大的存在,应该就是释放天火的操作者。
天火吗?
呵呵。
冰之力是天火的克星,她无惧。
相反,很兴奋。
她正想证明一下冰之力的厉害呢。
漫天火球从天而降,一团紧挨一团,好像能焚毁世间万物的金乌。
热浪伴随着烈焰,宛如海啸般汹涌翻腾,肆虐覆盖而来。
地上的树木,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就连常年不散的迷雾,都被火光完全吞噬。
天地间沦为火海,空间都燃烧起来了。
君小七的身体用灵气包裹,宛如利箭般凌空而出。
那抹红影,渐与漫天火光融为一体。
“小七,回来!”
辰奕阳和百里今歌大惊不已,完全没想到小师妹会做出这样的危险的举动。
天火,能焚烧万物。
两人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人手持骨伞,一人手执乾坤扇,冲了上去。
“退后,我能对付天火!”君小七祭出两道符篆,将辰奕阳和百里今歌卷了回去。
闻言,两人的脸色稍微好转。
小师妹做事看似冲动,实则一点都不鲁莽,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从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她说能对付天火,那应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