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县常务副县长许超在被老马约谈后,他回到了办公室,左思右想,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
楚昊宇的事情不是市纪委经办吗?,怎么现在突然变出个省纪委调查组出来,莫非事情有什么变故,可是他又并未听到亲家廖利民跟他说什么,难道是亲家目前还不知道,还是有其它什么原因。
“不行,必须打电话问问?”许超权衡许久,决定还是打电话问问廖利民。
廖利民接到许超打来的电话后,他大吃一惊,急忙向许超再次求证,“老许,你是说省纪委在调查楚昊宇的案子?”。
“是的,我也是被他们约谈前知道的,难道连你也不清楚么?”许超反问道。
廖利民挠了挠脑壳,转动着眼珠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老许,这样,我先问问其他人,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廖利民挂断了许超的电话,想也未想地拨通了胡海波的电话,“海波啊!,楚昊宇那个举报案办得怎么样了,你没问问你那同学?”。
胡海波一愣,这才过了几天,你廖利民就沉不住气,亏你还是常务副市长,这办案有办案的规矩。再说,总得给何正清时间去操作撒。
他心里是这么嘀咕,可回答廖利民的却是另一番话,“廖市长,这才过去了两天多点时间,现在问我同学,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急·····?,我可听到个不好的消息,楚昊宇的案子被省纪委接手了。”廖利民语气有些浮躁地说道。
“啥·····?”胡海波脸色一变,陡然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他是干警察的出身,这案子在中途被人接手,显然是出了问题。至于问题出在哪儿,他得马上问问何正清,虽然楚昊宇与他并无瓜葛,但是廖利民在后面追着他办这事,不给个交代与廖利民,这差事是交不了的。
“廖市长,我马上问问我同学,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胡海波赶紧回道。
廖利民点点头,“行,你赶紧问问,看看究竟出了什么变故,然后给我回个话”。
“好的,廖市长,我问清楚后,一定给您回话。”胡海波在电话里回答道。
说问就必须问,胡海波转头就拨打何正清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不见何正清接电话。胡海波接连拨了几个,仍然不见何正清回复。
“怪了,这不是何正清的做派啊!,以往只要一拨打,不出五秒,何正清必接他的电话,怎么今天出了邪,接连几个都不见回音,难道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胡海波皱着眉头暗自腹诽。
“问问纪委其他人,看这小子在干什么?”胡海波边嘀咕,边翻手机里的电话本,当他看到一个名叫肖松的名字时,迅速地按了一下,拨了过去。
几秒过后,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子的笑声,“胡局长,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打我电话,有事?”。
胡海波哈哈一笑,“你这个老肖,难道我是有事就打电话的人吗?,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想和一起坐坐,怎么样?,有空吗?”。
这时肖松的声音陡然压低了,他低声地说道:“胡局,最近可能不行,我们现在乱成一锅粥了,哪有时间出去吃饭”。
“出了什么事,让你们忙成那样,连饭也不能出来吃?”胡海波笑着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常务副书记何正清被双规了,连带这监察二室有几人被立案调查,你说,我在这个时候能出来吃饭么?”肖松低声说道。
“什么?,何正清被双规了,什么时候的事?”胡海波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问道。
“前天被双规的,省纪委调查组直接带走的,胡局,我可不能和你久聊,现在人手不够,我得去忙活了。改天,我做东,咱俩再在一起坐坐。”肖松在电话里歉意地说道。
胡海波的脑袋,被何正清双规的消息砸得一阵眩晕,他记不清肖松最后说了什么,只是茫然地“嗯”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太意外了,难怪何正清没有接他的电话,人都被双规了,怎么接,调查组又怎么可能让他接。
他现在非常懊恼,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怎么一连打了这么几个电话,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没事找事吗?。调查组如果看见这电话记录,势必会来找他了解情况,那自己该怎么回答。
胡海波感到形势危急,何正清被双规,他如果坚持不住,交代出自己,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白费。
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苦苦思索着对策。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他的思路,他心烦意乱地拿起话筒,大声吼道:“我现在很忙,有事等会再打过来”。
他说完后就准备挂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廖利民冷冰冰的质问声,“怎么?,现在竟然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胡海波无可奈何地地解释道:“廖市长,情况现在很糟糕,我同学何正清被省纪委调查组双规了,现在我正在想办法怎么补救,您说,我哪还有心情接电话?”。
换作平时,胡海波是不敢与廖利民这么说话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眼见危机正在逼近自己,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如果不是廖利民心眼狭小,也不至于使自己陷入到将要面临被调查的境地。
“什么?,你同学被双规了,是因为这举报案的事吗?”廖利民大惊失色,就连问话的语气都变了调。
胡海波一楞,何正清是什么原因被双规的,这个他倒没弄清楚,难不成何正清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不至于,都说画人画皮难画骨,其他人胡海波那真还不敢保证,但是对何正清,他还是了解的,除了好点色,也没见何正清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廖市长,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胡海波此时没有心情与廖利民长聊,便肯定地说道。
“事态严重了!”,廖利民的大脑首先给出了反应,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即使他现在身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在面对省纪委调查组时,那也只能避其锋芒,退避三舍,以求自保。
廖利民有些后悔,你说好端端地去想什么报复,现在好了,省纪委调查组来了,自己丢掉官位是小事,搞不好还得进去。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怎么收尾。
不谈何正清,就连胡海波现在也危急了,如果何正清一旦交代出胡海波,最后一定会波及到自己这里,怎么办?。
廖利民如同胡海波一样,也陷入了心浮气躁地慌乱境地,他苦苦思索,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与胡海波之间进行切割,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除此之外别无他路。怎么切割?,自己必须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然惹恼了胡海波,到时他嘴一松,自己岂不玩完。
“廖市长?,廖市长?”胡海波见廖利民久未回话,他便在电话里急切地叫道。
“哦······!,海波啊!,你看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我们还是得有所准备呀!,我有个想法,如果调查组找到了你,事情就到你这里截止,至于其它的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那都不是个事,你说呢?”廖利民委婉地表达了,他想让胡海波承担一切责任的想法。
胡海波现在如惊弓之鸟,已是无计可施,廖利民的话使他不得不思考一下,如果何正清真的扛不住,他进去是一定的,与其他与廖利民都进去,最后什么也捞不着,不如自己一人承担下来,只要廖利民的职位还在,那他对自己的家里多少还有些照应,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局长职位,眼看就要成为昨日黄花。
“廖市长,真人不说假话,你可得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该我做的我去做,该你做的,你必须做到位,至于后话就不用我说了,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些事要收尾。”胡海波含沙射影地对廖利民说道。
“行,行,我会说到做到兑现承诺的,那你忙!”廖利民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去计较胡海波对他的言语不敬,他三言两语地回答了胡海波后,挂断了电话,最后长长地吁了口气。
······
无独有偶,王利群自从昨天被调查组约谈后,他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先不说白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明明是市纪委办的案子,怎么突然就换成了省纪委。
这事显然不那么简单,省纪委调查组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无缘无故地跑到市里接案子玩玩,案子一定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苦于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渠道不多,即使出现什么变化,他也一时无法得知,找谁了解一下呢?。
王利群拿出手机,查看电话本,看来看去,市里朋友没有一个,他眼光最后还是落在许超的名字上,许超虽是在县里,但人脉关系比他强大得多,总能找到个打探消息的人吧?。
王利群将电话拨了出去,许超刚从廖利民那儿知道了不好的信息,他倒是不担心牵涉到他什么,无非就是打了几个电话而已,即使调查组找到他,他来个死不承认,加上电话又没录音,调查组又奈他如何。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廖利民。自己好不容易和廖利民成为亲家,就凭廖利民眼前的身份,自己也硬气不少。如果廖利民倒下了,自己失去了这个强硬的靠山不说,女儿的亲事也将是个问题。人总是会往高处走的,失去了廖利民支撑的那个家庭,恐怕连自己的家庭都不如,还有什么值得女儿去牺牲幸福的。
许超现在只希望廖利民没事,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切都相安无事。他正在臆想中,手机铃声惊醒了他。
许超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王利群三字,他略一思索后,翻开了翻盖,按了一下接听键,接听了电话。
“常务,您现在忙吗?”王利群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事说事,什么忙不忙的,忙也不接了你的电话么,说,什么事?”许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常务,楚昊宇的那案子估计出了纰漏,怎么由市纪委经办的案子,转到省纪委调查组的手上去了呢?,常务,您知不知道点有关这方面的消息?”王利群试探地问许超。
许超心里“哼”了一声,他在心里暗骂道:“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到处打电话问消息,现在谁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你还蒙在鼓里,要死可别带上我”。
他咳了两声,字正腔圆地对王利群耍起了官腔,“我说王副书记,你作为青山镇的党委副书记,不要总把精力放在这些鸡鸣狗盗上,难道青山镇的工作还不够你忙活的,你做点正事,争取出点成绩,那也不枉我推荐了你一次,你说是不是,不要给领导脸上抹黑,我的面子总还是要的嘛!,好了,好了,就说这么多,我马上有个会要开,你认真想想,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挂了!”。
王利群愣住了,消息没问到不说,劈头盖脸地挨许超一顿批。按照平时许超的作法,语气绝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好的信号,他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许超这做派显然是想和他割裂,再不愿和他有什么瓜葛。
他在心里暗暗后悔,自己也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一味地去听从许超的暗示,不然他又怎么可能去找楚昊宇的麻烦,现在好了,麻烦眼看就要来了,许超却对他不管不顾的,将所有的事推得一干二净,像个没事人,自己倒是落得一身骚。
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己大小也是个副科级干部,虽说级别不高,但对许多体制中原地踏步的人来说,自己是比上不足,比下还是绰绰有余。干嘛总是想着往上折腾,不然自己也不会听信许超的话,惹出这么多的事来。
懊恼归懊恼,事情总要解决,许超现在不顾自己,难道自己破罐子破摔。理智告诉他,这样自暴自弃是不行的。
那又该怎么办,王利群的脑袋像铆足了发条的钟表,不停的转动。“有了!”他想到了许超能和他切割,那他为什么不能和余学文谈谈呢?,只要余学文不说出是他指点举报的事情,那他就会安然渡过这次危机。
“对!,去找余学文,想办法让他一个人承担下来,只要开出的条件不是狮子大开口,一切都好说,再说,就凭他和赛春花的关系,断然也不会亏待他们的。”王利群立马想出了对策,他翻出电话本上存储的号码,当看到余学文三字时,将电话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