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说起这些居然是越说越有精神,也许是觉得说的越多活的机会越大吧,他是把自己知道和猜想的那些事情,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最后他还做了总结,说周子建若真是消失了,必定和徐海有关,若不是徐海,周子建未必会消失。
听到这些话,任无恶的心一阵剧痛,暗暗道,若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出事,是我害了他!是我又是我!
强忍悲愤,他忽然冷冷道“听说这几天是云华带你们去三水谷历练的?”
胡元慌忙道“是……是他。”心说他居然连这个也知道,黑旗令弟子竟然潜伏在了天台山,这也太可怕了。
任无恶冷笑道“他对你们不错呀。”
胡元结结巴巴地道“他……他应该是想……让我们别再说……周子建的事情,才会……这样做的。”
任无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周子建的音容笑貌,还有上次他们相遇时的场景,难道说那一次分别就是……永别,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要去达成,可他就这样无声无息……走了,云华,你该死!
悲愤之后,便是无尽的怒火恨意,他咬牙切齿,双手紧握,忽地站了起来。
胡元就觉得一股强劲阴森气息猛然将自己笼罩,而那气息瞬间透入体内,令他浑身僵硬,又是阴寒至极,更可怕的是,他还觉得自己的经脉筋骨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消融,就像是冰雪在一点点融化,最终自己定会消融成一滩水。
这是白骨炼魂诀!
胡元惊骇欲死,努力挣扎的喊出一句话,也就是两个字“饶命!”但他的声音已是极为低微,几不可闻。
但怒极之下的任无恶听到了,随即收敛气息,把胡元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其实任无恶自己也没想到,盛怒中白骨炼魂诀威力尽数释放竟是如此强悍,差一点就将胡元杀了,这门功法果然很阴毒,用来对付胡元这种人刚刚好。
稳稳心神,任无恶望着已是快成死狗的胡元冷冷道“云华的师父是谁?”
胡元还没从死里逃生的情绪里抽离出来,闻言先是一脸茫然,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忙道“是翠云峰的桑青长老,听说桑长老和云家交情很深,所以才会收云华为弟子,并且对云华也很照顾。”心道,他居然不知道这些,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试探我,可这有什么可试探的?
随后任无恶又问了一些问题,胡元也是有问必答,在他嘴里任无恶对翠云峰一脉有了了解,那个桑青已是结丹后期,其师晁凌风和秋冰玉又是一个师父,但晁凌风已经在百年前物化,物化前已然是元婴后期。
桑青共有五个弟子,云华就是其关门弟子,其他四个弟子修为最高者已然是结丹期了,最差的那个也已是筑基后期,距离结丹也只是半步之遥。
云华进入漱玉剑派虽然已有十余年,但拜师桑青,成为内门弟子也是这四五年的事情,听说桑青也是看在和云家的交情才勉强收了这徒弟,不然只凭云华的根骨秉赋是得不到桑青的青睐。
而云华现在能有这样的修为,一是得到了桑青的悉心指导,二是云家那边的全力支持,听说云家每年供给给云华灵石的数量是极为惊人,这也是因为云华是云家家主云九霄的长子,换作其他云家弟子,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支持。
说到这些,胡元居然又提到了云蕾,说同样是云家子弟,云蕾才算是给云家撑起了颜面,先是在炼气期就成为了内门弟子,之后又在短短数年中筑基成功,如今已然成为漱玉剑派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和云蕾相比,云华就逊色很多了。
也正是因为云蕾的崛起,使得云蕾父亲云九汉在云家的地位也有了提升,据说若是云蕾能够达到筑基后期,凭着女儿的威势和师门背景,云九汉甚至都能取代云九霄成为新一任家主。
胡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但他觉得任无恶似乎对这些事情有点兴趣,因此他又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说得口干舌燥,还有些气喘。
等胡元说完,任无恶才道“难为你说了这么多,看在……这些废话的面上我饶你一命。”
胡元大喜道“多谢……阁下的不杀之恩。”
又是不杀之恩,这又算是恩德?!
暗暗苦笑一下,任无恶忽然一闪身到了胡元眼前,右手拍出正落在对方头顶,在他掌心还有淡淡金光闪动,而那金光随着那一掌竟是透入到了胡元脑袋里。
就听啪的一声轻响,胡元哼都没哼一下应声瘫倒在地,直挺挺像极了一条死狗。
一掌得手后,任无恶喃喃自语道“就是不知道神虎前辈的这张忘忧符能不能起作用了,希望会有效果。”
原来他掌心那道金光是神虎上人给他的一张灵符,符名忘忧,顾名思义,施展此符能让人忘记忧愁,其实就是让人丧失一段记忆。
他用的这张忘忧符,按神虎上人所言,可以使人失去两三个时辰的记忆,胡元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他也不想杀人灭口,因此只能用上这他从未用过的忘忧符。
弄晕胡元后,他又将胡元的剑囊挂在了其腰间,最后还帮对方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胡元看起来就像是个喝多了胡乱走到了林子里的状态,至于那个被白骨阴火搞出来的伤口只能做成意外的刺伤了,虽然看起来不太像。
收拾妥当后,任无恶唤醒了胡元,在对方醒来前悄然离开了。
胡元很快醒来了,一睁眼就是一声惊呼,接着猛地站了起来,但很快他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才觉得头痛欲裂不说,浑身上下更是酸疼难耐,整个人仿佛是要散架了一样,痛苦不堪,难以忍受。
我是在哪里?我怎么到了这里?我……怎么这么难受?
缓了好久,胡元才觉得好受一点点,可任凭他怎么努力回忆就是记不起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他只记得自己是在春风里和师兄弟喝酒,寻欢作乐,之后发生了什么是毫无印象。
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胡元心说,难道是自己喝多了就跑到了这里,这离漱玉镇有多远?我……哎呀,痛死我了。
这次不是头痛还是左肩痛,一看才发现那里多了洞,不算大但已经将身体洞穿,这伤又是怎么来的?总不是我自己拿剑捅的吧?继而他又发现自己的裤裆湿漉漉的,还有股异味扑鼻而来,这明显不是水,他娘的,我怎么都尿裤子了!我这一晚上到底做了什么?难不成是遇到鬼了!
想到有鬼,他吓得一哆嗦,同时脑海里显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以及一种灰白色的光芒,虽然那身影很模糊,但给他带来的却是形容不出来的恐惧,差点又让他尿了裤子。、
不敢再想,也不敢再待在这里,胡元急急忙忙站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林子。
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距离漱玉镇少说得有百余里,而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他还是毫无印象,可只要他一想一回忆,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和那灰白色光芒就会出现,令他恐惧,使他颤栗。
而这样的情况在过了许久后才逐渐消失,从此之后,胡元再也没有喝过酒,因为他觉得那个纠缠他那么久的鬼影就是喝酒喝出来的,他可不想再见到那个影子那个光芒。
虽然不虚此行,但任无恶毫无喜悦之情,周子建凶多吉少,若不是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可云华为什么会对周子建下手,难道只是因为周子建是他的朋友吗?一定是还有其他原因,而能够给他答案只有云华了!
云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云华也必须死,但他也知道要杀此人可不容易,云华毕竟是筑基期修士,又是内门弟子,平时他想见到云华都很不易,更别说杀人了!
他也清楚云华更想自己死,只是经过上次那场变故,使得云华不得不谨慎小心起来,他能从恶人谷安然无恙的出来,定然会让云华疑惑不解,想三想四,不是谁被恶人谷黑雾卷进去后又能完完整整出来的,云华自问自己是不行,那这个徐海又是如何做到的?
任无恶就想,也许云华觉得他能活着回来,只怕是依靠了神虎门传下来的某种法宝,不然怎能有这种情况出现?如此,云华当然会更渴望得到天心环,或许周子建的消失就是和云华的某个计划有关,说到底,周子建还是因为他出的事!
云华,你该死!
要杀云华就不能心急,首先要是让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修炼,可修炼又需要灵石,唉!
灵石啊灵石!我要怎么才能多拥有你一些呢?
这天深夜,任无恶又进入到了恶人谷,来到了黑石胎前。
这时风雷之灾已过,谷内显得格外阴暗冰冷,寒气冷意彻骨入髓,但随着修为增进,他已经能够抵御适应这至寒之气。
进入恶人谷后,体内运转的就是抱玉剑诀,真气流转隐隐透出体外,在他周身上下形成了一层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明玉似的光罩,柔和中又有丝丝锐气锋芒显露,真气即是剑气,剑气即是真气,这便是抱玉剑诀!
石胎
内传出沈石的声音,淡淡问道“你最近似乎有心事?”
自从那日后,任无恶和沈石的交流只限于声音,他再没有见过那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身影,也许是沈石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所以他们再没有见过面。
见不到沈石的样子,任无恶也确实感觉好一些,若是一来这里就见到和自己一样的形象,那感觉真是有些古怪,就像是他自己被困在里面似的。
被沈石问到,他苦笑道“果然瞒不过前辈,晚辈是有些烦心事,但已经解决了一些。”
沈石却道“但还有些没解决对吧?是没有灵石了?”
他叹道“是灵石……前辈给我的那些都已经用光了。”他都有些不太好意思说,那可是高品灵石啊!
沈石笑道“你修炼数种功法,又是皆有成就,需要的灵石自然是远超常人,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箱灵石你先用着。”
任无恶微微一怔道“前辈还有灵石?”
知道他有疑惑,沈石就道“我收藏了不少破烂玩意,乱七八糟一大堆,前几日翻了翻又发现了一箱灵石,毕竟是老家伙了,总会有些家底嘛。”
任无恶心说,你老人家的家底库存究竟有多少?灵石还需要翻翻找找才能发现,问题的是,您是把东西藏在了哪里?难道是和神虎上人一样,您也有个容量巨大的储物器?
他在胡乱寻思,沈石又道“灵石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只需要专心修炼。”
说话时任无恶眼前出现了一个箱子,和之前的那个一样,打开一看是整整一箱子高品灵石,白光闪闪,明亮刺眼,浓郁的灵气更是扑面而来,虽然还未行功吸纳灵气,也让任无恶不由得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他本想客气几句,但又想客气多了也不好,就厚着脸皮将箱子收了起来,接下来在沈石的指导下他开始修炼,一晃眼就过了大半天。
离开恶人谷时还不到午时,这一来一回,正好错开了风雷之灾,这也是沈石的意思,这样比较省时。
刚回到居所没多久,洞外就传来阮行的声音,“小徐,你在家吗?”
他答应一声,正要起身相迎,阮行已经一头扎了进来,见面就道“小徐有人找你!”
他一愣道“谁找我?”
阮行还以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回答道“是小鱼儿。”
咦!居然是他!
任无恶有些意外和欣喜,笑道“小鱼儿来找我?找我做什么?”
阮行道“其实他也不是找你的。”
他又是一愣,“这又是什么意思?”
阮行皱眉道“那小子先说要找一个叫徐良的,可咱们这里根本没这个人,他一听还急了,非说一定有这么个人,还形容了一下那个徐良的样子,可不管他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徐良来,自然说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