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只有歇在帐子里了,皇帝睡在御帐中,娘娘们也都有自己的帐篷,大小不一罢了。
今晚朝朝没有和皇帝同寝,瞧着皇帝有心事,她也不想往前凑,毕竟朝中的事情他是真地不懂。
等着碧桃和碧柔收拾妥当,朝朝躺了一天着实有些不舒服,想出去走走,又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他真的除了去找皇帝,真地无处可去了。
站在帐篷外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朝朝心里有些落寞。
碧桃被她唬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宸妃娘娘哭了,没有缘由,就在帐篷外站着站着就哭了。
“娘娘…………。”
被碧桃打断思绪,朝朝猛然回神,赶紧擦干净眼泪,本想勉强笑笑但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就不怎么掩饰道:“碧桃,我觉得有点孤单。”
碧桃不太能理解朝朝说的孤单,以她来看陛下几乎有时间都是和娘娘在一起,已经比别的宫妃好太多了吧。
朝朝摇摇脑袋,宫里谁人不孤单呢?要是有一天皇帝不再宠爱她了,能放她出去就好了。
诶,简直是痴心妄想!
碧桃暗暗记下,这个要禀报给陛下。
由着碧桃和碧柔跟着,就在帐篷外散了会儿步,完全没看见身后两人眼神间的碰撞。
这个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不止她一个,迎面就碰上了神思不数的魏才人,她一直在失神,在十步外才意识到前面有人。
在看到是朝朝的时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慌忙行礼。
朝朝此刻心情也不是太好,语气淡淡的:“在外面不用这么多礼数了,你自忙你的去吧。”
魏才人袖中手指微微攥成了拳头。
“嫔妾也只是随意走走,扰了娘娘清静了。”
说着就要请罪,朝朝一时被她这无缘无故地请罪弄地有些懵。
看着她惨白着一张脸,随口关怀了一句:“魏才人瞧着身子虚了些,找个太医瞧瞧吧。”
说完也不给她继续请罪的机会,径直走了。
魏才人身后的小宫女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主子。
良久,魏才人才讷讷念道:“春柳,方才我是不是惹恼了宸妃娘娘,她一定是生气了。要是她知道………我该怎么办?谁能帮帮我?”
春柳扶着魏才人的手,略有些不安道:“娘娘要不去找皇后娘娘吧,求皇后娘娘庇护一二,毕竟宸妃娘娘不是苏贵妃。”
魏才人苦笑道:“皇后娘娘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何况是我的孩子。宸妃她的恩宠远盛贵妃当年,我看得出来,她和贵妃一样是个不容人的,你看陈美人进宫后,连一点恩宠都没有分到。宸妃厌恶我们每一个人。”
春柳被她说的也有些慌:“娘娘,咱们也瞒不了多久了。您也坐稳了三个月了,再瞒下去就是罪过了。要不咱们去求陛下吧,陛下子嗣少,肯定会护好娘娘这一胎的。”
魏才人叹了口气道:“等到了行宫再说吧,坐稳了三个月又有什么用,皇后娘娘那一回四个多月还不是没了。”
说完也不逗留,匆匆回了自己的帐篷。
过了好久才从帐篷另一侧走出一个宫装丽人。
“小主,咱们可要去禀报娘娘,怀胎隐瞒不报,耽误了问脉至龙胎有误是大罪啊,这魏才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陈美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她是太害怕了,不过运气也真是好,在贵妃薨逝和宸妃入宫这段时间,就怀上了。”
夏珠思忖道:“真有这么可怕吗?奴婢瞧着宸妃娘娘素来笑眯眯的,也能做这事吗?”
陈美人闻言觉得好笑。
“苏家的姑娘,哪个又简单。旁人不说,她那个嫁到陇西侯府的大姐姐,都三年了,陇西侯的院子里抬出去的可不少。倒是做的干净,无可指摘,一副笑面菩萨样。”
夏珠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拍拍胸口道:“那咱们远着些就好了,等美人您承宠后就好了。”
陈美人嗤笑道:“承宠?魏才人看得比你明白,咱们这位宸妃娘娘是个不容人的,没看她不爱打理我们这些年轻嫔妃吗?但有一点,她啊,比谁都危险,高楼起,高楼塌,花开花落自有时。看了这么一出戏,回去歇着吧,就等着看魏才人和宸妃娘娘的较量吧。”
朝朝还没想要和谁较量,就是被魏才人这一请罪心情更不好了。
她没有身处高位受人追捧的爽快感,魏才人胆子很小,因为位分低所以她怕自己这个高位妃嫔。
她气闷,被人恐惧的气闷。
但这不能怪魏才人。
碧桃看着朝朝的小嘴越撅越高,试探道:“娘娘若觉得魏才人有不恭敬的,直接训斥活着责罚都不要紧的。”
和皇帝和皇后可以责罚自己一样,早晚有一天,自己被欺负也不需要理由。
朝朝苦恼地摆摆手道:“她就是太恭敬了,我就是不想让她太诚惶诚恐。也不喜欢随便责罚人。”
碧桃发现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道:“奴婢瞧着魏才人像是有心事,要不奴婢找个太医去给她瞧瞧,她一个位分低的太医未必愿意去给她看诊。”
朝朝果然点点头,随口道:“你去安排吧,我出面她肯定又要吓一跳,我感觉她刚刚就被我下了一跳。”
再说她也不想关心和她共用一个郎君的女人。
碧桃大概能揣摩朝朝的心思了,她不喜欢陛下其他的妃嫔,但却又不忍心看见这些女人因为自己而受苦。
碧桃连夜安排,一听是宸妃的意思,太医非常积极,保证好好给魏才人看病。
这一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