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有过太多前车之鉴,这回宸妃娘娘还偷偷瞄了皇帝好几眼,确认他夸得真心实意,而不是揶揄,才安心,继续自己心里的小得意。
皇帝:“........。”
其实就算没有偏爱在里头,皇帝也确实觉得小妃嫔做得挺好的。
他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两句,小姑娘......也算是自学成才了。
皇帝耐心等着自家小妃嫔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后,才说起别的。
“刚刚又做噩梦了?”皇帝摸了摸小妃嫔的发丝,关怀道。
“刚开始还是噩梦......后来妾在梦里记着陛下的话,就好了。”宸妃娘娘如实道,但听起来就有些模棱两可了。
什么叫刚开始是噩梦,后来就好了......
诚然,宸妃娘娘说的是实话,顺便也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之前是她一叶障目了,刚刚看的那些请安折子,每一本都堪称马屁界的范本。
宸妃娘娘多机灵呀,一边分类,一边还不忘汲取知识。
看完心里还生出了一点小感叹,诶......也是难为皇帝,每天看着这么多恭维,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与理智。
阿朝代入了自己,都免不得有点飘.....嘿嘿,心里美滋滋。
皇帝倒没有说什么,依旧顺着小妃嫔的话笑道:“怎么?这是梦见朕帮你做主了?”
皇帝话音刚落,就瞧着宸妃娘娘闻言微愣,小脸升起些许心虚。
“唔......也没有,妾在梦里,就挺威风的,拿鞭子将坏人给抽跑了。”阿朝含糊其辞道,小眼神有些不自然。
显然,皇帝猜地不错,自己确实出现在了宸妃娘娘的梦里。
额......被鞭子抽跑的那个。
皇帝:“........。”
皇帝倒是没有想到别处,听到阿朝梦到鞭子,足可见,的确是昨日在荒园内留下阴影,导致心神不宁。
没过一会儿,外间就通报说李太医到了。
此时还未传膳,帝妃也只说了几句话。
“既然太医到了,咱们就先叫太医进来把脉,再用膳如何?”皇帝问道。
皇帝显然更担心阿朝的身子.......
阿朝当然没有意见,她不过就是做了个噩梦,其实都用不着叫太医。
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她和皇帝用膳,再叫李太医在外面白白干等着.....阿朝也不好意思做这种事。
况且,对方是李太医......
显然,虽然皇帝后来没再算旧账,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宸妃娘娘没有忘记自己装病,耍小心机来着。
要不是每回都给了金花生做弥补,阿朝这时候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见李太医......
不过,想要装病那两日愈发苦涩的药汁,阿朝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句。
“那......待会儿,妾是说待会儿李太医给妾开了什么药,能不能等妾先吃完午膳再熬?”阿朝心有余悸一般,小声道。
“好,都依你。”皇帝倒是很好说话。
有了皇帝的保证,阿朝便也不再推托,麻溜地起身,由着碧桃梳好发髻,便召李太医进来。
当然,李太医也没忘了上回宸妃娘娘的那桩“疑案”,不同的是,李太医另有担忧。
为了宸妃娘娘装病的事情早日“败露”,或者是叫陛下能换个人折磨,他给宸妃娘娘的药里,可是没少加黄连。
前后对比太过明显,尤其是宸妃娘娘原就格外怕苦,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之前两回,刘大总管还特意交代过这点,说是在保持药性的前提下,能少点苦涩,就少点。
再就是宸妃娘娘对自己的“器重”,他怕陛下不悦啊......
皇帝:“......。”
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太过频繁。
而且......宸妃娘娘似乎运气不大好,每回生地病都千奇百怪。有中邪,有失声......
不管是陛下的宠妃,还是苏国公府的嫡小姐,李太医都不敢大意。
最主要还是陛下......
太医院的太医,虽说只管看病,但其中猫腻也不少。
尤其是有姑娘在后宫的世家,谁不想拉拢一两个太医好办事......
若仅仅是为了早日诞育皇嗣,想要调养身子.....那都好说。
要是什么腌臜事,能装糊涂还是得装糊涂。
说到底都是皇帝的臣子,是皇帝的奴才,没必要为了三瓜两枣,拿自己的家族命运和经年所学开玩笑。
与世家虚与委蛇,收点银钱,皇帝都不会管,不过他们自己心里得有杆秤,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
当年苏贵妃的药......如今宸妃娘娘的药,都是他给配的。
有避子的功效,还不能伤到身子,不能让别的太医把脉把出不妥。
李太医当年也是颇废了一番心力......
没办法,陛下交代的事,别管好事坏事,办成前都不能装糊涂,要装糊涂也得是在事后。
陛下不想叫苏家的女儿有孕,也在情理之中......
没看苏贵妃到死还糊涂着吗?
倒是宸妃娘娘.....就开始的时候喝过两回,已经停了许久不算,陛下还要他好生帮其调养,俨然想叫宸妃娘娘生一个皇子......然后长命百岁。
医患都各怀心思,尤其是宸妃娘娘,心虚的小眼神没一会儿就被皇帝抓了个正着。
皇帝:“........。”
刘大总管心中唏嘘,亏得李太医有家有室,也不十分俊俏......
皇帝:“.......。”
碧桃在自家娘娘腕间搭了帕子,李太医方才伸手搭上宸妃娘娘的脉搏。
李太医是专业的,把脉的时候,就抛却了心中杂念,专心致志。
“敢问娘娘这两日可有什么不适?”李太医恭敬问道。
不等碧桃帮着自家主子回答,皇帝就先行开口了。
“昨日受了点惊吓,夜间睡地不甚安稳,噩梦,多思。今早醒来精神不济,刚刚睡了约莫半个时辰,还是噩梦.....。”皇帝思索片刻,方才低声道。
李太医:“.......。”
李太医本来问得好好的,皇帝这么冷不丁一开口,倒是叫他有片刻的无措。
他问的是伺候宸妃娘娘的奴婢,再不济就是宸妃娘娘自己补充两句,陛下您说个什么?
还说得这般细致,比宸妃娘娘和贴身婢女还要清楚似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您夜里贴身伺候宸妃娘娘一样.....
想到这儿,李太医的思绪稍稍卡了下......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