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妻,除了对待苏家二房,除了有三个儿女,否则永远不同心,不同频。
而今晚,还远远没有过去。
苏国公府住的,并不止是大房或是二房,还有许多仆妇丫鬟,以及小厮和管家。
因为事先主子都有交代,慌乱了一阵,也都老实配合了。
除了圈禁,就是搜查罪证了。
皇帝自然交给了禁军莫统领,他是跟随陛下多年的心腹,莫统领又派了自己的亲信王隆。
王隆是莫统领的心腹,和庞生一派不和已久,虽顾忌着苏国公,不会造次,对国公府的下人们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王隆不知道庞生已生了别的心思,只想着苏家一倒,庞生也会跟着倒霉。
庞生倒霉后,禁军副统领的位置就又空下来了一个......
王隆虽不是那个排面的人,但莫统领受陛下器重是公认的事,他是莫统领这一头的,四舍五入,便也是陛下的心腹了。
到时候,副统领空缺,左不过会在他们几个人中间选,他得先把握住机遇.......
故此这场彻夜的搜查,更是不遗余力,连马棚那里都没放过。
陛下需不需要罪证是一回事,但他们得尽可能多地找到。
苏家乃百年世家,起码钱财不会少。
马厩中的傻阿福今日睡得早,马厩的管事知道他人傻,还给他吃了点安眠的药,又提前嘱咐,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去。
有人进去搜,就老实配合。
其实也不用过分担心,傻阿福不爱和生人说话,连府里相处了十多年的丫鬟小厮,他都鲜少开口,夜里睡着了,更是雷打都不醒。
但今晚,傻阿福睡得迷糊间,听到外面有声音,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外面的火光却越来越大。
伴随着火光的是一句怒喝。
“将这里团团围住,不准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傻阿福就是被这一声彻底惊醒的。
团团......团子。
团子回来了!
忽地,木讷的眼眸难得露出点惊喜的神色,傻阿福蹭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王隆带着人踹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在翻腾过年国公爷送给他的新衣裳。
好久没见团子了,要换新衣裳去见团子。
团子爱干净.......
朱总管说了,人得干干净净,别人才会相信他养的马儿是干净的。
王隆看着无视一行人,翻箱倒柜的男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在藏什么?不许擅动!”
傻阿福又听到熟悉的声音,找到衣服,压根听不见别的,旁若无人走到王隆面前,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是团子回来了吗?”
王隆一路走来都极为顺利,苏国公府像是整体软了骨头一样,一点反抗都没有。
面前这马夫已经是他遇到的唯一的“反抗”了。
想到那时他去俞家抄家的时候,哭天喊地的......
王隆看出傻阿福的不对劲,目光呆滞,一直低着脑袋,俨然就是个傻子。
王隆没查检到东西,心气不顺,有些不耐烦了。
“什么团子,快滚开!”
说罢,拿剑柄将傻阿福一把推开。
傻阿福不聪明,但很是有一把力气,王隆这么一推,他竟然纹丝未动。
傻阿福也不生气,低着脑袋,时不时看王隆一眼,似是在想是哪只团子。
“最胖的那只。”傻阿福最后笃定道。
王隆见没将他推动,武将本就脾气更暴躁些,这会儿真有些怒了,用了十成十的力踢向傻阿福的腹部。
傻阿福没撑住,更不知道怎么防备,他以为面前人知道团子的消息,仅此而已。
团子认识的人好凶啊。
傻阿福就这么被踹倒在墙边,呕出一口血。
王隆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你别走,你叫团子回家吧......你告诉她,小马儿长大了。”傻阿福声音弱了些,喃喃地念叨。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团子了。
他养的小马儿长大了,又下了小马崽,现在又长成了小马儿。
通体雪白,比之前被人抢走的那些,都要好看。
近来,傻阿福看着小马儿有点着急。
团子再不回来,小马儿又要长大了,下一匹小马崽,不一定有这么好看了。
国公爷说过,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他说过,要送团子一匹最好看的。
可她不见许久了.......
“就是最胖的那只.......你告诉她,这回不会被人抢了。”傻阿福木讷的眸光有些灰暗,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可王隆却已经走出了房门。
马厩中的马儿们被火光吓地躁|动不安,嘶鸣不断。
“王都尉,快来瞧,找到罪证了,国公府竟然私养了这么多战马,有些还是西域品种,保不齐是和西域有所勾结.......。”
马厩里,一个扁头士兵,兴奋地冲着王隆喊。
王隆一听,踱步过去。
一瞧,嚯,还真不少,关键是优良品种很多。
王都尉见过西域马,这里面,有些比西域纯|种|马还要好。
直看地王都尉眼睛放光。
身为武将,除了金银珠宝,平时不就爱个兵器和战马吗?
虽不算什么罪证,但一下子遇到这么多良驹,即便是当罪证带回禁军,也不是什么大事。
几匹马而已,上面也不会追究。
“大人!这儿还有一匹小马驹呢!身上一点杂毛也没有.......。”
王隆顺着下属所说,看向墙边。
果然是一匹通体发白的小马驹,一瞧就是主人精心养着的,单独住一间不说,身上的毛发也被打理地发亮。
兴许是被吓着了,又不见自己的主人,正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里,尤其是当有人伸手去触碰的时候,更是发出阵阵鸣叫。
“大皇子近日不是要习弓马了吗?都尉,送给大皇子吧,殿下指定高兴。”
陛下现在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嫡子,比起二皇子,大皇子当然更值得巴结。
诚然,王都尉看到小马驹的第一眼就是这么想的。
“好生牵走......。”王都尉笑着吩咐道。
没人顾及挣扎着的小马驹。
它可能也不明白,它的主人为什么不要它了,这只小马驹灵气十足,发出悲鸣声,拼命地挣扎,带动马蹄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