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玘心思飘忽,今日吃到的一并膳食,便是子川告诉慕轩的。
他早就在前些日子的书信中,说过此事,只是距离这封书信,早就过去了两个月,子川现在在周二哥的照拂下,从昏迷不醒中醒来,但一日里还是没有多少是时辰是清醒的,如今半个月会寄来一封书信,只是都是周朗执笔,偶尔会有一两句子川的话。
都是叫她好生照顾着自己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尽是关怀,却没有说一句自己身上的病痛。
连笔力都尽量是原来的模样。
只是子川不知道的是,他之前教过她练字的,因着从前年纪小,力道到底不如男子,因此写得总是不像一些,后来她咬牙练了大半年,到底是模仿了七八分子川的字迹。
别人看不出来,她也是知道的。
如今寄过来的书信,字迹倒是像从前字迹模仿的那般,便是因为力道不行了。
慕玘心中一动,满心温暖,却也还是很伤感的。
魏安辰见慕玘如此,只当是她疲惫了些,也不多言。
用过膳,慕玘一人到书桌旁,着笔写着《诗经》里的诗句,她写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如云般的秀发挽成云髻,如淡烟般的黛眉攀上光泽,明眸如星辰,玉腮微微泛红,如点绛朱唇,不施脂粉的面颊晶莹,宁静自然,玉脂般雪肌如霜如雪,身姿轻盈,容华若仙,袅袅婷婷。
魏安辰走到身边,拿起身旁的一支细小的毛笔,写下“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慕玘侧眼,原来皇帝的字迹也能这样小巧,忽而在听雨阁看到过的《诗经》,她在扉页看到的几个字。“原来那是陛下的字。”
魏安辰微怔,马上就明白了她说的什么,轻轻点头,“随手写写,学着你的字迹罢了。”
只是点头看着她惊讶的眼神,心里有些慌乱。
“陛下如何学我?”
慕玘不解,睥睨天下的君主,小巧的字迹,并不适合他。
何况,如今慕玘的自己与最开始的大为不同了,这样的字迹,倒显得不适合了。
可他竟然还记得。
见慕玘有着怔住,只道她是站久了有些疲惫,便拉着手叫她在桌前坐下,“我翻看了你注释的东西,欣赏你的注解罢了。”
“小小见解不足为奇,陛下见笑了。”
魏安辰不再说什么,嘴角带着无比温和的笑意。
慕玘不会知道,这三个月,若是没有她写下的字迹,他甚至都可能会忘掉慕玘曾经在宫里住过。
鸳鸯宫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亲自在内务府寻过的,按着自己心里她也许会喜欢的物品,着意叫人装扮。
他记得慕玘不喜欢衣衫首饰,一是家中不缺,二是她不在这些上用工夫,平时也都是不施脂粉的,只有进宫赴宴才装点自己。
但,他也是见过平时的她的。
她进宫,甚至就只带了一个小小的木盒,衣衫都少。
他回过神来。
“你字迹自成一家,很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