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
这是荀友若给步入殿中给所有人的第一感受,
或许是因为荀谌本人的本事,也或许是平原给他的底气实在是太足,总而言之,荀谌即便一人面对江东群臣,依然没有丝毫胆怯,十成十的镇定自若!
尽管只有一个礼官出来迎接,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荀谌昂首挺胸,大步上殿的姿态!
按照天子礼节,其实上殿之臣需要脱下鞋子,弯腰小跑着上殿,以示对天子的尊重,
孙权自然不敢用天子的上殿之礼,
但身为江东臣子,为了表示对孙权的敬重,上殿之时,他们虽不至于脱鞋躬身,但通常也是低头一路小跑,谁想到荀谌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紧不慢的大步向前,
关键是,别看他步子迈的大,速度可是一点都不快,前面当礼官那孙子腿都快倒腾冒烟了,他还是在这不紧不慢的走着,逼得那孙子......不是......那礼官只能慢下来等他!
大殿的殿门又不是关上的,不但从外能看见里面,从里向外看也是一目了然,只见江东所有的文臣武将,包括坐在主位上的孙权都直勾勾的盯着慢步向前的荀谌,可人家就是不为所动,刚才是什么速度,现在依旧是什么速度,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腰杆挺的比刚才还要直上许多!
紧等慢等,
终于等到其上了大殿,
只见荀谌仍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作揖行礼,头颅却高高扬起,
“平原玄德公麾下使臣,荀谌、荀友若,见过讨虏将军!”,
“这......”,
江东群臣脸色一变,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其实荀谌这话说的倒也不错,虽然孙权实际上确实是一方诸侯,江东之主,但名义上,自从孙权接任其兄长之位后,在大汉的官职一直都是讨虏将军并任会稽太守,只是被荀谌如此挑明,确实让孙权的脸色有些难看,
“荀友若?”,
孙权明知故问,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他哪里知道,利益相争最忌讳的就是情绪不稳、心思不定,稍有差错,便是满盘皆输!
只见孙权故作糊涂的问道,
“既然是平原使臣,今日来访,不知何意?”,
“回将军话!”,
荀谌不卑不亢,仍自说道,
“奉我主玄德公之命,特来议和!”,
“议和?”,
孙权还没发话,一向暴脾气的黄盖确实再也坐不住了,
他一直跟随周瑜领兵在江夏,得知刘备派荀谌为使臣出使江东的消息后,立刻就被周瑜二话不说派了回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绝对不能再战局进行到如此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
“那刘备若想罢兵,需乞和才行,巴丘一场埋伏、夷道一场大火,害了我江东上万将士,就连吕蒙也被你们擒去,生死不知,这份仇怨,岂能说算就算,真以为江东无敢战之臣吗?”,
荀谌抬头看了一眼孙权,黄盖的这一番指责,孙权丝毫没有反应,见到这副情形,荀谌的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江东现在分为两股势力,一股是武将,他们以周瑜为首,当然不肯服输,想要死战到底,
另一股则是文臣,按照李忧的话说,江东的文臣多是想要固守一方,不愿征战之徒,可这帮人也未必能成为荀谌多大的助力,这群鼠辈,多数都是想要再议和的同时多从刘备那捞些好处,
而问题的关键,则是在于孙权如何作想,
荀谌看的明白,那孙权要是想和,就不会任由黄盖如此莽撞的斥责自己,要是想战,也不会任由自己在殿前摆出威仪姿态,却不恼怒,
若是荀谌所料不差,
应当是那孙权既不想主和而得罪周瑜,也不想主战而得罪江东的一干内臣,对他来说,不管是战是和,都能接受,唯独利益,要多得些!
所以此时的孙权才会作壁上观,任凭事态发展,
心中冷笑,
荀谌抬眼看向黄盖,
既然你孙权想玩,那他就陪你好好玩玩!
“在下眼拙,不知说话之人可是黄公覆黄将军?”,
黄盖眉头一皱,
“哼!正是!”,
“哈哈哈哈!”,
荀谌一声长笑,
“将军如此年长,怎能说出如此糊涂之言?”,
“自古以来,乞降者皆是战胜不能,无奈而乞,今我军连番而胜,何来乞降一说?”,
反驳过后,
荀谌眼中寒光一凝,
李忧那一套扣帽子的理论,他其实早就学会了,只是他性子向来沉稳,平原城中又多是好友,所以从未使过,但现在处于江东,可就是你自己找死了!
“将军适才说江东儿郎死伤过万,因此绝不言和,我且问问将军,若不是江东率先挑起战火,这数万儿郎焉能丧命于荆州?”,
“况且战场相争,本就互有死伤,你江东儿郎与我荆州儿郎同为大汉子民,为何江东儿郎命贵而荆州儿郎命贱?”,
“难不成,你江东之人,要高于大汉之人不成?”,
“你......”,
黄盖哑口无言,他本就是一介武将,论口才,哪里能是荀谌的对手,此番被荀谌这么一激,眼看就要坏事,
“我何成有过此等意思,你这匹......”,
“黄盖!”,
孙权坐于主位,轻喝一声,
黄盖见状,只能作罢,默默退回原位,
可这还不算完,
又见一人踱步而出,拱手说道,
“友若先生言辞虽然犀利,可在下看来,先生求和之心,确实不诚啊!”,
“哦?阁下是?”,
“虞翻,虞仲翔!”,
虞翻轻笑一声,自报家门过后,便开始侃侃而谈,
“先生说着奉命求和,可前线却步步紧逼,表里不一,岂是君子?”,
“仲翔先生,”,
荀谌正色问道,
“你带过兵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