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去将他们揪出来,杀干净。”
曹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同时也给他划分了范围:“这件事谁沾谁死,即便是曹昂也无需回报,就地处决!”
是的,曹操给他规划的范围就是没有范围,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他的大计。
“喏。”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丁氏匆匆走进书房,对着曹操怒目而视!她不允许有人动她的孩子,谁都不可以,什么原因都不行。
曹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冰冷,丁氏却毫不畏惧。淡淡的杀机从两人之间开始凝聚,夫妇二人终于还是为自己平日里的放纵付出了代价,疑似裂痕在两人的感情中悄无声息的出现,却永远也修补不好。
“大将军、夫人,无需如此。”吕正见状劝说:“大公子为人贤明、德行端正,想来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的。”
有了台阶,曹操便顺势走了下来,态度略微柔和的说:“你要相信子脩为人。”
丁氏却不想理会曹操,今日曹操敢下这种命令,来日便可真的动手杀人。起杀心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于是便一言不发,转头看向一旁。
曹操讨了个没趣,见气氛尴尬,便挥挥手示意几人赶紧去干活,别在这里当电灯泡。
谁知许褚耸了耸鼻子,皱眉问道:“吕常侍,为何你身上有如此重的血腥气?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多谢将军关心,在下并无不妥。”吕正摇了摇头解释:“手下的人多了,心便有些杂,总是将一些不合适的想法清理干净的。”
许褚了然,认为刚刚吕正正在清除异己,也就没有多想。
但曹操却心中一动,示意吕正先留下来。
等到曹仁和许褚出去,曹操开门见山的问:“吕正啊,你为何要杀那蔡琰?”
吕正不动声色的瞄了曹操一眼,见曹操神色如常,便放下心来,解释说:“大将军不喜蔡琰,蔡琰就要死。”
“你察觉到了她的阴谋?”
“什么阴谋?”吕正看起来有些茫然:“她正在行阴谋之事?那就更该死了。”
“算了,你先别杀她,而且我要你暂时听命于她,为我调查亏空案。”吕正的演技骗过了曹操,曹操略带关切的问:“你可是击杀贼子时受了伤?”
“回禀大将军,我并未击杀那个贼子。”说着,吕正扯开衣服,将狰狞的伤口露出来,沉声说道:“我失败了,贼子跑了。”
曹操看到伤口双眼陡然睁大,丁氏更是一步上前,仔细查看。并且埋怨:“吕常侍你疯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来干什么?为何不好好休养?会死的!”
“正和大将军说过,愿为麾下犬马。犬马是不会因为受伤而拒绝召唤的。”吕正似乎是没有痛觉一般,任凭丁氏在身上摆弄神色如常。
“胡闹!我缺你这么一个人用吗?”曹操也怒了:“你不要去管那些事了,安心将伤势养好,以后有的是事情让你做。”
“大将军真不缺吗?此乃危急之秋,洛阳危在旦夕。大将军尚不惜死,亲自镇守洛阳,难道我还要怕死吗?”吕正一句话便给曹操顶了回去,噎得他直翻白眼。
吕正都这么说了曹操能怎么办?他能说自己怕死吗?
不过丁氏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那个刺杀蔡琰的刺客可是你的人?如今怎样了?”
女人,知道袁覃对蔡琰动手,难道……
“死了,我回去的晚了一些,只见到她最后一面。”吕正轻轻摇了摇头,宣布了袁覃的死亡讯息。
“唉……”丁氏一下子非常沮丧,十分自责的解释:“当时我只想保蔡琰不死,没想到下手重了些,都怪我啊!你且等等……”
话音未落,丁氏便快步走出了书房,不知去向。
曹操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可又官职?若是有官职,我便帮他求个爵位。若是没有,赐个官职让其后人有条活路也好。”
曹操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的思路很简单,老子都这么厉害了,儿子应该也不弱,有人才就得收着。
“无需如此,那位是个女人。”吕正话语忽然一顿,接着似有所指般继续说道:“她叫袁覃,妃子应该算是一个官职吧,虽然她是伪帝的妃子。”
曹操闻言一怔,随即头皮差点就炸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她……她没死?怎么可能?不是说死于乱军了吗?”
“我得董卓器重,门路全屏袁覃。当日我找了一个身形相似的宫女刮花面容杀死,让她逃过一劫。自此主仆易位,却也没逃过命数。”吕正也没有隐瞒,将这份隐秘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曹操忽然脸色微寒的问:“为何不将她带来见我?”
“回禀大将军,此女国色天香、千娇百媚,没有人能抵挡她的诱惑。”吕正没有理会曹操那猪肝一样的脸色继续解释:“但她早已对男人失望透顶,您也不例外。此女乃是杀中恶鬼,性情残暴、手段残忍,对您的安全大不利。”
曹操尴尬一笑,略带八卦般低声询问:“此女姿色当真如此出众?”
吕正想了想,给曹操举了一个例子:“先帝宠妃王美人绝色,不及她六成。恶后何氏善房中术,不及她一半。”
“啧啧,可惜了了。”曹操一听居然又这样的女子,一时间居然为袁覃感到唏嘘。
然而吕正一盆凉水浇了上来:“当日此女和董卓阴阳交合,水乳交融之时,以双腿缠住董卓腰间,双手扣住董卓双臂,口含利刃割断董卓喉咙。刺董成功,此女欲走。奈何董卓阳具甚伟,一时无法脱出。此女便斩其根,翻窗遁走,其根尚在体内。”
曹操顿时胯下一凉,心道这种女人他惹不起,惹不起!还要已经死了,要不然他还真就不在乎是不是董卓的女人。
这是丁氏也赶了回来,将一个小包和一柄细剑交给吕正。
“这是家传的创药,药效奇佳。这柄剑是我师傅赠与的,算是一口宝剑。将其作为陪葬之物,聊表一丝歉意吧……唉……”
丁氏还算厚道,赔命她是不可能陪的,但作为一个上等人,她愿意这么做已经很不容易了。
吕正想要推辞,毕竟袁覃没有真死,这要是以后不慎让人看出破绽,他俩可能还整不过这个丁氏。
曹操却在一旁劝说:“拿着吧,她注定是个无名之人,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诛杀国贼的义士,身后事不能过于随便。”
吕正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既然无法推辞,那他便准备让袁覃离开洛阳去冀州,有些事他觉得应该让王弋知道,有件东西他也需要有人交给王弋。
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忙活了一下午,半夜又被起了个半死,曹操已经有点顶不住了。他便让吕正先回去休养,自己也准备休息片刻。
吕正行了一礼,缓缓告退。直到来到空旷的大街上,吕正终于撑不住了,靠在一面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幸亏他今晚没用酒精消毒,幸亏他大部分说的都是实话,幸亏袁覃的身份特殊,给曹操带来了足够的震撼。
不然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可能功亏一篑,反而被曹操当场格杀。谁能想到轻易击伤袁覃的人居然会是丁氏?他以前是见过丁氏的,根本就没察觉出丁氏会武功这件事,由此可见丁氏的武艺必然超过他一大截。
这种人吕正一辈子只见过两个半,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吕强,一个是数面之缘的王越,还有半个则是老天爷追着喂饭的甄道。
平复好心情,吕正回到皇宫找到了袁覃,并将丁氏的长剑扔给了对方。
袁覃一看细剑脸色立即黑了下来,破口大骂:“那个贱人找到你了?她是谁?想干什么?是不是威胁你了?老娘拼了去弄死她!”
吕正没有理会袁覃撒泼,只是说道:“那个人是丁氏,曹操的正室夫人。洛阳的事你不要管了,到冀州去,我又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袁覃立即反驳。
吕正却冰冷的说:“我没有在和你商量,去冀州告诉吾主,他麾下又细作能接触到连弩的制作,能发出火光的利器也没曹操发现了,还有将这个东西交给吾主。”
说着,吕正从袍袖中摸出一件东西,递给了袁覃。
袁覃结果一看,惊呼:“这东西你还留着?有什么用?”
吕正拿出来的是他在鄯善国据点那里发现的金属丝线,袁覃不理解这东西又什么用。
“不知道,但吾主应该知道。”吕正也清楚,不过他觉得王弋应该会喜欢,或者说这东西对王弋来说用处应该很大。
“吾主,吾主!他将你仍在这危险之地啊,你怎么还时时刻刻想着他?”袁覃对吕正一口一个吾主颇为吃味,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不时时刻刻想着我?”
可吕正根本不接她的茬,转身边走边说:“辰时我会一查案的名义调动西门守军,你借机从那里出去,直接去邺城找我小弟吕邪,他会为你引荐吾主的。”
吕正是真的没心情和袁覃多说什么,他这次的行动很有可能直接惹恼王弋,因为王弋不允许他传递或者收集任何情报,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安心潜伏。
然而袁覃真的不能继续留在洛阳了,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腥臭气,想来这股血腥之风很快就会席卷洛阳,袁覃的身份太危险了,必须离开。
“哼!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望着吕正的背影,袁覃十分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可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小心翼翼将那截细线收好,一面收拾行礼,一面思考等到了邺城该如何面对那个吕邪。
天光微亮,吕正给袁覃弄了一套男装和一辆马车,将她送出皇宫,让她自己找机会出城。
袁覃驾着马车在洛阳街头缓慢前行,心里还是有些甜滋滋的。看来那个狗男人真的开窍了,还知道为她身体着想,给她弄了一辆马车。
一边欣赏着往日不曾注意到的尘世烟火,袁覃一边构思着以后她和吕正甜蜜的生活,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和这些凡夫俗子一般为了生计劳碌奔波。想想其实也挺不错的,至少是为了他们自己活着……
然而一道身影的出现无情的打碎了袁覃所有的幻想,吓得她不顾一切一头钻进马车里,抱着双腿浑身发抖!
感受到胯下一丝温热,袁覃急忙夹紧双腿,不让自己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尿意迸发出来。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那个人的眼神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人是唯袁覃见过一一个不受她魅惑的男人,从她进宫第一天开始就想要干掉她的男人。她永远忘不了那道眼神,每次看向她的时候,里面都会迸发出最纯粹的杀意。
李儒,尽管只剩下了一只眼睛,尽管已经蓄起了长须,尽管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穿着一身道袍。但袁覃自信仅凭那个眼神她绝不会认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袁覃在心中疯狂咆哮,李儒为什么没死啊?怎么会没死啊!袁覃是真的怕了,死倒是没什么,可她总是觉得李儒不单单想要杀死她。
即便李儒根本没有注意到袁覃,即便李儒已经走了很远。袁覃依旧将自己的头颅和视线压低,急匆匆冲出了洛阳城。
她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直到走出洛阳十几里,袁覃一把拉住马车,眼神毫无规律的胡乱抖动,双手不自觉颤抖着。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正在进行着剧烈的思想争斗,理性告诉她现在必须离开,不然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然而感性却在提醒着她,最挂念的人还在洛阳,如果没了吕正,她的生活也就没了意义。
银牙咬破嘴唇,鲜血滑落嘴角。袁覃心中一横,调头就往洛阳赶。
死就死吧,至少死前能和吕正在一起。
可惜,上天总是喜欢让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当袁覃来到城门前时发现洛阳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守城的士卒贴出告示,声称洛阳里来了乱党,所有人不许进也不许出……
上天想要让你活,你就死不了。但它绝对不会管你需要背负什么。
ps:今天先一章,手头上虽然还有一章,但有些东西我有点拿不准。等我研究研究怎么用手头上的东西把数据给导出来。要是今天能校正好就晚点儿发,要是没弄出来就明天发。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