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张辽听完后并没有发作,而是低声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一切以现在的战事为主,等战事结束,我自会给你个交代,算我欠你个情。”
“哼,张文远啊张文远!”张郃点了点张辽道,“我需要你欠我人情吗?多年的兄弟,哪有欠不欠的?你还是想想,别欠了殿下的情才好!”
张郃说罢,也不理会张辽脸上的窘迫,打马便回了自己的先锋营。
张辽的脸色当真一阵红、一阵白,这种事出现在他手底下他现在都快恶心死了,张郃的讽刺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当然也不是他不想发作,事实上张辽的脾气并不好。
冷静不代表脾气好,当年初遇王弋时两句话不对便想下杀手不是开玩笑的,武将又能有几个是好脾气?
问题是这两年张郃没有在官场上混,他却沉浸在其中。
王弋这些年一直在整理手底下的派系问题,张辽必须要选边站队。
哪怕他站的是王弋那一边,可王弋也不是万能的,同样受着臣子的制约,他也算是见识到了派系争斗的残酷和无情。
这件事一旦爆出去他必然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王弋也别想打了,整个右军都要拉回去进行清洗,王弋需要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
张辽不可能让这件事现在爆发,王弋的计划都是一环套一环、一步一步来的,一旦他这里受阻,很多后续计划就必须要推迟。
可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无奈之下只能拉着一张脸返回军帐准备找郭嘉商量商量。
郭嘉因为色心起了,在行军途中的某一天想要爬上甄道的床,便被甄道扒光了衣服,用皮裘包裹成了毛茸茸的大球。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只是除了郭嘉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支持甄道的做法,哪怕甄道是郭嘉的夫人。
军中本来就禁止出现女人,偶尔有些医术高明的女子以医士的身份在军中行走,都是士卒见到后恨不得磕两个的存在。
那些人已经不是医士了,而是救命的女神仙,也没人敢拿她们怎么样。
郭嘉这种就属于知法犯法的同时色胆包天了,别管甄道和他是什么关系,如今甄道已经是在职的将领了,一个军师半夜想要爬上将领的床?真当军法不存在呢?
真要有较真的军正砍了他,王弋都说不出什么来。
此时孙青并不在军帐之中,只有甄道正给郭嘉换衣服。
毕竟马上就要打仗了,不可能让郭嘉一直待在一个球里面。
见到张辽进来,郭嘉立即嘻嘻哈哈地问:“又说些什么悄悄话了?还要背着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真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张辽无力地往凳子上一坐,双手支撑着身体仰天叹息,“唉……奉孝啊,我们麻烦了。”
“怎么了?有人叛变了?”
“比叛变还麻烦,儁乂查到有人倒卖军械……”
“什么!”此言一出,郭嘉的瞳孔瞬间收缩,难得有些着急地问,“他是怎么查到的?证据确凿吗?”
“人证物证俱在。只不过他将物证封存了,人证也因为战事原因被他砍了一个。”
“那他是什么意思?”
“儁乂能有什么意思?
右军的事,右军都督来管。
这点你可以放心,儁乂是知轻重的。”
“留着那个做什么?”甄道一边给郭嘉系腰带,一边冷声说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军心不能乱。将证人都杀了,瞒下来就好。
若是真出事我去吹吹风,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不会?瞒下来才要出问题啊……”郭嘉同样感觉头大,轻声说,“根本瞒不住的,军中人多眼杂,明镜司一查就会查出来。就算你出面也没用,你觉得你能过王妃殿下那一关吗?”
一提到甄姜,甄道忽然激灵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往郭嘉怀里躲,好在身体素质过硬,勉强没有在张辽面前出丑。
不过嘴上却不依不饶道:“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如果耽误了战事怎么办?哪一个更重要一点你不清楚?”
甄道还是很了解自家男人的,面对她的夺命三问,郭嘉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哪一个都很重要。”郭嘉按住了甄道的手,转身看向大帐门口,眼神中满是深沉。
“殿下要我们这些臣子是为了解决麻烦的,而不是制造麻烦的。
文远做得很对,这件事不能声张,却也不能让殿下不知情。”
“让殿下知道?”甄道惊呼出声,随即担忧地问,“这件事若是殿下知道了,怕不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跟咱们没关系,其实和殿下也没什么关系。
倒卖军械其实没什么,殿下也不缺那点儿东西,关键的是我们的态度以及眼色。
笔墨,这封信我亲自写吧。”
郭嘉对张辽点了点头,甄道则赶紧准备好笔墨。
“臣郭奉孝拜首
奉孝本一顽劣稚童,早年放浪形骸,多有劣迹。得殿下赏识,以居高位。
幸得臣才思俱佳,未曾有负殿下之期许。如今领兵在外,思念之情萦绕于心。
来日凯旋,臣定要与点在对酒以歌,谈昨日之乐,谋他日之美。
殿下雄姿,寰宇罕见。
臣自信以殿下之能,佐以臣之计策,天下定日不远矣。
然殿下之地愈广,所治百姓愈多,参差则愈大。
今有……”
很快,郭嘉便写好了一封信。
只是张辽和甄道怎么看这封信都不像正式公函,反而像是聊家常,顺带将到卖武器这件性质十分恶劣的事情说了一下,也没带上处理结果和行动方案。
甄道率先问道:“这能行吗?这么重要的事也太随意了。”
张辽也在一边附和:“是啊,会不会让殿下觉得我们无能?”
“你们啊,是真不了解殿下。哼,殿下要是觉得你无能,你就不会是右军都督,我也不会是什么军师。我们的本事殿下一清二楚,不说处理方式不是说我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而是要告诉殿下,我们可以做出任何殿下想要的结果。”
郭嘉的回答相当自傲,而他也确实越发的高傲,慢慢的已经有些看不上其他谋士的意思了,行事多少开始带上些我行我素。
当然,这是郭嘉应得的特权。
有本事的人自傲那叫做个性,只有没本事的人自傲时才会让人觉得可笑。
而在另一边,另一个有本事的人正在研究战略布置,不过他的本事比郭嘉要差上一些。
张郃回到了军营,同样在奋笔疾书。
他将郭嘉的战略写了下来,反复仔细地阅读起来。
有的时候必须要承认,任何人身体上的零部件虽然是一样的,可人和人却是不一样的。
张郃就不理解郭嘉的战略,至少他不清楚郭嘉是怎么想出来的。
郭嘉的战略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推进,只是推进却被郭嘉玩儿出了花。
张郃已经不需要继续在围堵高句丽和夫余人了,张辽会派人接替他的任务,他需要继续履行先锋的职责,不管这片山林,继续向夫余境内推进。
负责推进的也不只有他这一路,而是整整五路,每一路都有千人左右的规模。
五路人马也不需要做其他的,只需要进驻经过的城池后宣布这里已经被汉人占领,之后会有官员来接收这里的一切,现在那些夫余人都可以以汉人自居了。
并且他们立刻就可以享受王弋的税收策略,今年不需要向官府缴纳一粒粮食。
这种战略看起来似乎平平常常,没什么特别的。
可关键的问题是所谓来接收的官员真的会来吗?
那必然是不会来的,现在刚开始打仗,王弋疯了才会派文官过来。
过来干什么?送人头吗?
这就是郭嘉的断粮之计,和张郃计策唯一的不同便是郭嘉不想立即截断粮道,只想从根上掘了夫余人的粮食补给。
夫余人可不像王弋那样有专门储备用来应对战争的粮食,他们都是没了就向自己的百姓去征,缺了多少,多多征来便是。
郭嘉便是看出了这一点,想出的这条断粮围杀战略,也就是所谓的第三条战略。
这条战略单拿出来不能说十分高明,可是郭嘉一共想出了五条!
如今只用了两条互相配合张郃就已经觉得胜利在握了,要是五条都拿出来,那得是怎么一番恐怖的光景?
最重要的是张郃并不是很认同这条计策,他不认为夫余人会轻易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言。
郭嘉当时却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为什么不会却又不给个解释。
这就是张郃不理解的地方,他不明白郭嘉为什么会那么肯定下达这个策略。
“来人!”
最终张郃放弃了思考,他现在就是一先锋,等打完仗再研究也不迟。
他立即唤来了传令兵吩咐道:“集合全军,立即开拔。”
ps:把前两天欠的补上了,那个打斗的还没想好,万分惭愧。
说点儿我不是很想说的东西吧,算是一个交代,也算是一个卖惨。
我的病灶说起来其实就是一种瘤子,血管瘤,先天性质的。
这种东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是由于儿时治疗不当,再加之后来同样出了一起医疗事故,就导致了如今这个情况。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大,真正麻烦的是我不止在脚上有,大腿根上还有一点点。
本来也没什么,大腿上的几乎已经好了,只剩下脚上那些有点儿麻烦。
可是坏事儿就坏在了“几乎”上!
这次手术因为需要全面检查,大腿上的也检查了一下,然后医院建议将大腿上的残留也顺便一起去掉算了,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当然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没人例外。
结果……哎嘿!出事了,我差点嘎在手术台上。
我真的不想多说这件事,因为医生没有错,我更没有错。
这段时间辗转过很多地方,咨询过很多专家,除了表示遗憾以外当时的医生真就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毕竟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没有什么是百分百有把握的。
诸位也别想什么医生之间的相互维护,我自己家亲属就有很厉害的医生,虽然治不了我的病,但论关系怎么着也比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医生之间来得更近一些。
事实就是这样,运气当时并没有站在我这一边,单纯的倒霉而已。
不过聊点其他的,经过这次生死一线,虽然麻醉的时候我也没啥感触,可也可能是万分感慨都被一觉忘于脑后,但醒来时还是恍如隔世,对我的影响挺大的。
我并不抵触说这些,只是不想让其他人认为我是个废物罢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想要放弃掉这本书,因为自从开始更新,我真的诸事不顺。
可是后来我忽然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了一下,运气或许没有站在我这一边,但也一定没有站在死神那一边,至少我活了。
人生大悲不过抱憾终生,大喜则是一线苟活而已。
我的经历可能是极端的个例,也可能是茫茫人海中不起眼的水花。
不管怎么说,水花终究也是水花,它溅起了高度,就注定有波澜。
我不知道这本书看到这里的还有什么人,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我只想说:我是个废物。
我这个废物都能博得一线生机苟活下来,我在我的面前看到了一条路。
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和沟壑,上方还有无法闪避的落石将我压得喘不上气,但我别无选择。
因为这条路名为“人生”,它从不会一帆风顺,也不会对每一次的努力都有所回报。
诸位,诸君!
每个人的道路不同,所遇到的艰难险阻各有不同,你们的人生不会比我更好,也不会比我更糟。
我只想说,我这么一个废物都在蹒跚前行,诸君切勿轻言放弃。
每一个敢于面对人生的人,都会得到从我们内心中演化出来,名为“希望”的神器,助力我们披荆斩棘,闯过一个又一个困难。
人生的路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可我们能够选择在上面唱着歌还是流着泪。
明日不会比昨日更糟,明日只会比昨日更好。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