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些时间后,里面的动静,总算是越来越小了。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还没等余千飞有所行动,大管家洛恩倒是抢先一步先走到了门前,轻轻扣了扣门。
“老爷,余公子到了,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你让他去议事厅里等我。”
“好的。”
领命的管家转头对着余千飞道:
“余少爷,老爷的话你也听到了,请吧。”
很显然,书房已经不适合谈话了。
巴尔克更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这幅“无能狂吠”的难看模样。
余千飞没有多说什么,冲着管家做礼之后,便转身朝着议事厅走去。
刚转过身,他就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喜意,唇角微翘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他,可是将里面那些破口大骂的内容,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自然是知道谁把自己这个该死的老丈人,给刺激成这幅德性的。
其实哪怕没听到,余千飞也能猜测得出来。
跟加菲尔德家有矛盾的,肯定不止一两个。
但能把巴尔克,给逼到这般失控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很快,巴尔克就出现在了自家的议事厅中。
虽然他稍稍做了一些整理,收拾了一下情绪,但那张脸就跟上了一道无形的锁扣一样,紧巴巴的皱成了一团。
几乎就是将不开心三个字,刻在了脸上一样。
到了之后,面对余千飞的恭敬有礼,巴尔克并没有任何回应,而是绷着那张老脸,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一言不发。
桌子上泡好斟好的茶水,更是动都没动。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气氛也是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死寂中。
余千飞也是老实低头弯腰,识趣的保持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大约五分钟过后,巴尔克就像是回过了神一样,缓缓抬头,把目光落在了余千飞的身上。
“我要干掉那个姓方的。”
余千飞背脊一凉,浑身都是一哆嗦。
平淡的语气,却透露着可怕的决心。
特别是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双眼,暴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酷的残忍与嗜血。
余千飞一激灵的同时,心底也是一喜。
他明白,自己这位老丈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要对那个极富传奇的年轻人,动手了。
“族长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这一次,余千飞不仅仅是心底一喜,面上也是一喜。
属于是难得的表里同步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的,族长大人,对于这种强大的敌人,还是及早处置为好,不然以他那咄咄逼人的姿态看来,我们双方间,早晚都不能善了。”
巴尔克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孙女婿,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倒是舒坦的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说话的格局,好像有那么点自己人的意思了。
但巴尔克,仍旧是眼睛一眯,耐人寻味的说道:
“那个姓方的和我有矛盾不假,但和你之间,好像还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可你对于除掉他这件事,好像很积极啊。”
“我记得你之前的态度,可是很不想得罪那个人的。”
不是说巴尔克对余千飞产生了怀疑,只是自己这个孙女婿前后态度上的转变,他得了解了解咋回事。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当初可没少劝自己要忍,要“以和为贵”。
可现在,当自己决定要干掉对方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积极支持。
说实话,对于余千飞的态度,巴尔克是有些意外的。
他以为对方,还会想以往那般,劝自己顾全大局呢。
要知道,之前余千飞和老方约过一次,巴尔克心里对这事可记得很清楚。
再加上余千飞之前对于二者矛盾的态度,一直是偏鸽派,所以巴尔克对其和那个方天藴间的关系,多多少少秉持着几分戒备。
而现在,虽然不明白自己这孙女婿的态度为何会一百八十度的大变,但巴尔克对于余千飞的怀疑,倒是减低了几分。
“唉,族长大人,您可真是误会我了,无论是之前劝您忍耐,还是现在支持你杀掉那人,我都是在为我们自己的利益着想啊。”
“能让睿智如您这般的人,都愤怒至此,虽不知其因,但可见那个方天藴,咄咄逼人到了何种程度。”
“既然双方之间的仇恨早已不可调和,那不如先下手为强。”
不得不说,余千飞这几句话,算是说到巴尔克心坎里了。
“对于我的立场,族长大人您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怀疑。”
“您想一想,若是那方天藴最后真对您下手的话,他能放过我吗?”
“攀附于我族的刘家,下场如何,我当时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对于这般嗜血戮心,喜怒无常之人,我可不敢赌,毕竟我可是您的孙女婿,他若动手的话,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斩钉截铁,字字恳切。
并且有理有据,几乎没有任何逻辑上的毛病。
也符合余千飞这个人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的刻板印象。
哪怕是巴尔克,都不自觉赞同的点了点头,心神一片轻松宽慰。
不是说他彻底信任眼前这个孙女婿了。
纵使余千飞表现的再温顺,再低三下气,巴尔克也永远不可能完全信赖这条阴蛇的。
但是......
对于自己,还有余千飞,以及方天藴之间的利益关系,巴尔克觉得自己还是能理得明白的。
在针对于方天藴的战略观点上,余千飞,确实跟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个年轻人的风格很狂野,做事也鲁莽,一旦动手的话,他可不会去细细理会余千飞的个人态度,基本都是一刀切了,谁也跑不掉。
这很符合那个姓方的作风。
所以余千飞和自己联手,态度积极的想做掉那个家伙,一点毛病都没有。
再说了,自己这孙女婿,跟那方天藴,之前素不相识,毫无来往,也就外面约过那一次而已。
自己天天跟余千飞待在一起,你说这俩人有勾结?
别闹了,关系基础几乎没有,见一次面就让余千飞这种谨慎保守的人选择跳反?
呵呵,狗都不信。
到这一刻,看着那比自己还着急动手的孙女婿,巴尔克终于确信了自己的观点,露出了轻蔑的冷笑。
那次约见,果然是低劣的反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