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指尖搭在绷带连接处时,大概就后悔了,但让司郁继续下去的勇气大概是,燕裔眼底的情绪。
让人心悸,让人忍不住去贴近,让人想要、疯狂想要的情绪。
这些情绪传递出的一个东西、唯一的东西就是——
燕裔爱她。
指尖交错,绷带滑落。
是她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不管之前燕裔是否早已发现并怀疑,这是她正式对他坦白。
心口黑色的东西,她撒了谎。
但是这个,她没法继续撒谎。
“那个……”司郁的声音带着羞赧的微哑,“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燕裔微微抬眸,鼻尖的热气还贪恋地抚过她的肌肤,他的声音也不是那般从容优雅。
“我爱你。”
没有别的想说了,他只想现在就让她安心,无论是什么样子无论是什么情况,他爱她,这件事不变。
司郁或许在此刻也面临着无助的愕然,是燕裔那汹涌却沉淀稳重的爱意,他把他的心让司郁紧紧地攥在手中。
“我……”
司郁停顿话未出口,就被燕裔堵住了唇。
或许他是怕司郁下一个字是“不”,或者说“没那么”。
这都是会让当前气氛濒临破败的可能。
燕裔不允许,就当他自私好了,他表白的时候不允许司郁不接受。
就强势一次,就这么一次,郁宝,好好疼疼他吧,他想着。
她袒露的秘密,被燕裔一点一点细心地系上纽扣,再度遮了起来。
方才被打断的话,司郁怎么也不好说出口了,那样坦然自己的心意她居然会觉得羞愤至顶。
她低头,红着脸,又在燕裔的唇角啄了啄。
“累了,想睡觉,你抱我去洗漱。”
司郁抓着他的领口撒着娇,燕裔揉揉她的小脸把人按在怀里抱上了楼。
卫生间里,足够大的镜子里有一大一小两张面容。
这大概是燕裔最想的一起洗漱的时间。
司郁就站在自己身边,镜子框里他们二人的脸,都是一身白衬衫,好像这就是他们未来的结婚证。
“我要洗澡,你先出去。”
司郁洗好脸把燕裔推了出去,自己洗的白白净净窜上了床。
燕裔跟前一个裹着浴巾的小包子以飞快的速度像个雪貂,背后飞出残影,眨眼之间消失在被窝里。
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把湿着头发的小软包又叫起来。
“我给你吹头发。”
司郁拢着睡衣,因为自己隐藏的性别的秘密已经被燕裔知道,她便不再那么刻意地隐藏。
大大方方地展露自己诱人的曲线。
大抵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是如何自制并念着清心咒避免直接把她扑倒床上。
方才趁她洗澡的功夫,他去书房把自己电脑上关于男性与男性的恋爱资料都删了个干净,了解了一些男女交往的某些特殊细节,沉默着,看着自己的掌心。
大抵也没谁像他这样弯成蚊香,然后瞬间被掰正过来。
「我看燕裔可以的么,年纪大点会疼人,知根知底,我就想要个姑娘嘿。」
「闺女好啊,闺女小棉袄……」
不知不觉的笑,大概是他所不在意的东西,曾经觉得荒唐的事情,却在她之前还是男孩子的时候,又阴差阳错的实现了。
回到屋里,等了片刻,那小软包子跟个洁白团子似的,猛窜上床。
湿着发就睡,也不怕吹了凉会头疼。
他揉着她的发,掌心微软的触感让他从这到心里一阵酥麻。
看到她坐在这,他忍不住想司莲还真是个混蛋啊。
她是个姑娘,理应千娇百宠地长大,在长辈怀里撒着娇,做自己开开心心的四小姐。
经历普通又酸甜的校园生活,或许会有美好的一段恋爱。
可事实上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与她有关的只有,年少被抛弃,被迫独立,成为实验体,不敢想象的一切苦难,都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发生了。
让他怎么能不心疼。
想到这些,他呼吸起来,肺叶仿佛尖刀划过的刺痛。
“司莲确实混蛋。”燕裔忍不住道。
“怎么了?有我爸的消息了?”司郁突然回头,发梢流失与他的指尖。
他顺势捧住她的小脸,低头吻道:“抱歉,不能告诉你。”
司郁肉眼可见的失落,但她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闹了。
他把她抱起放平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就侧躺在她的旁边,哄着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