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
莫尔还没来得及问他懂了什么,却见他闭上双眼,片刻后,这小帐篷内的空气被操控着振动,发出轻缓的音乐声。
“平静不下来,就听听音乐吧,以前的我还是很喜欢音乐的,可惜……”
他学会了弹奏,学会了曲调,却没了欣赏与演奏的灵魂。
闭上眼睛,莫尔能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在随他的意念共鸣。
她并不知道这乐曲的名称,甚至其音色也是不同于世界上的任何乐器,有些像东方的古筝,却没有那么音域宽广。
就这样听着,她感觉自己仿佛在他的怀中,温暖,令人安心。
渐渐的,困意涌出。
………………
血色的天空下,城市一片死寂,仅有路灯散发着枯黄的光。
女子一瘸一拐着向远处奔跑,时不时看向身后,眼里没有多少恐惧,却是受尽折磨的绝望。
“没完没了!”
她的右腿被贯穿,侧腹两个刀口涌出鲜血,在公路上留下一道长痕。
这个出血量,不死,也应该休克了才对。
“呼……”
以往的噩梦都是无比贴近现实的,但这一次,天空出现明显的异常,连伪装都不屑。
“喂,你在跑什么?”
天真无邪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扭头看去,毛茸茸的白兔头套在路灯下歪着,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似是很疑惑。
“小兔崽子,别装单纯了,都弄死我多少次了?”
菲尼瘫倒在地,放弃抵抗。
“阿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哦!”
“你**!”
但那小女孩只是嘻嘻笑了起来,“明明很怕死怕孤单呢,被认识的人杀死的感觉怎么样,被他们亲手杀掉,就不会再孤单了哟!”
又是一道脚步声响起,灯光无法触及的黑暗之处走出某个身影。
“真是可怜,这次只有一个人吗,我记得刚开始,还是有二十多个人一起把你分尸呢,那次你哭得可惨了,嘻嘻!
咦?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呢。”
那身影走到路灯下,脸庞逐渐清晰,正是莫尔。
“杀了她吧,记得慢慢来。”女孩说出的话让人毛骨悚然,但在她自己看来,却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一般。
而倒在地上的菲尼努力想要闭上眼睛,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失,内脏破碎,一点点逼近死亡。
“多美妙的感觉啊,以蝼蚁的灵魂,能够有机会为我做些什么,这是你的荣幸,好好享受绝望吧!”
她对现实的认知被扭曲,暂时忘记死亡会让她从噩梦中醒来,因为她只能去接受恐惧与绝望。
“不就是吓唬人的把戏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哪怕有未知的力量维持生机,菲尼还是死了。
片刻后,她从噩梦中惊醒,被模糊掉的认知回到脑海中。
“该死,该死!”
低声骂了两句后,她晃了晃尚不清醒的头脑。
“我听到你骂我了哦!”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某个极为糟糕的念头从菲尼思绪中闪过,后知后觉的,她意识到什么。
血色的天空,枯黄的路灯,以及带着小白兔玩偶头套的女孩。
腿上没有伤,没有血迹。
梦中梦?
“真是可怜,其实这里……是现实哦!”
附近传来癫狂的笑声,又有几声惊惧的哀嚎,似乎是来自其他受害者。
“虫子们,你们已经没用了,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享受绝望的机会。
不过不要担心,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你们所生活的现实中,你们仍然会好好活下去,并获得强大的力量,只不过……
要用你们的灵魂来交换而已。”
“装神弄鬼!”菲尼冷哼一声,但脸色却是无比苍白。
“不就是噩梦吗,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说的不错,不过,可没几个人像你一样精神正常了,很快你就知道是不是噩梦了。
别那么早被『淘汰』哦,不然就太无趣了!”
几声惨叫在血色夜空中响起,但很快又重归死寂,菲尼颤抖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一旁的小女孩摘下头套,精致可爱的小脸满是兴奋,血红色的双瞳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对视,随后被其洞穿最深处的恐惧,灼烧灵魂。
“你这样盯着人,很不礼貌哦。”
“赶紧的,磨磨唧唧。”
“因为我在你面前,所以放弃挣扎了?别担心,我不会动手的,你们慢慢玩吧,拜拜!”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悉尼。
所有的受害者同时于睡梦中苏醒,他们没有理会家中亲人的疑问,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着涌向聚集地内各处的机场。
目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但他们的动作并不僵硬,也如正常人一般拥有思维。
现在的他们,并非人类,而是由某个存在所左右的傀儡。
甚至为了不惊扰暗中的观察之人,他们并未大规模行动,而是分批次,自悉尼乘坐航班前往巴黎聚集地,这一过程,持续了八天。
………………
顾砚并不知道所有傀儡的身份,他也没有实时监控数万人的饮食起居,他能一定程度上精神分裂,而不是精神像癌细胞一样分裂。
于整个聚集地而言,几万人凌晨起床算不得什么大动作,他也只是留意个别几个,而那个别却又都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几万人如何与他无关,重要的仅仅是那些人背后的律者。
他手指抬起,左右晃动两下,熟睡的莫尔便悬到空中,左右摆动,很快就醒了过来。
“醒醒,莫尔。”
“别晃了……”
得到回应,顾砚才停了下来。
“正常人都是一觉睡到天亮,我们交替睡了三次,期间还出了趟远门,唔……”
莫尔有些垂头丧气,还想赖在被窝。
“我需要知道你有没有进入那种梦境,之后随便你睡多久。”
虽然她看起来睡得安稳。
“没,相反,还是一场不错的美梦,虽然有些假。”但虚假得让人向往,让人回味。
“哦,那就好。”顾砚淡淡应了一声。
“果然还是习惯这样的你,梦里追着我说好话什么的简直不可能嘛!”
“那你真棒。”说好话有什么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