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牢的规模,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们跟着蒲沙在地牢的廊道里走了许久,仍然没有看到边际。
我原以为这个地牢的用处,仅仅是关押我们这批人,这时我才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们这些人牢房的位置,似乎是处于地牢角落的位置,偏僻且深入。
一路走来,那些跟我们差不多的家伙,发作的时候,癫狂的样子,让我记忆犹深。
他们哐哐的拍打着牢门,甚至是用头在撞门。
有些人头破血流,鲜血满面,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有些人努力的将自己的手臂塞进狭窄的铁窗,往廊道里探,想要在空气中努力的抓到些什么。
饶是我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地牢的廊道本就不宽,两侧牢房内伸出的手臂,在空中舞动,让我后背有些发寒。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众人口中所说的无间地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牢房门上的铁窗,其实非常狭窄,想要塞进三根手指都得挤一挤,我试过。
他们将手臂穿过铁窗,手腕上的骨突磨的血迹斑斑,似乎这样能减缓身体上的痛苦和煎熬。
前面的蒲沙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马上到出口了,你们别说话!”
他瞪了我一下,似乎是特意叮嘱的我,倒是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蒲沙看众人都没有意见,转头继续向前走去。
我跟着他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一条通道,两边已经不再是牢房了,并且通道的阶梯和坡度已经开始上升了。
这意味着,我们离地面不远了!
我的心里有些兴奋,也不由打起了精神。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杨山和奈瑞金的神色,他俩的心情应该和我一样。
通道似乎是螺旋状的,我们跟在蒲沙身后,盘旋着向上,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通道是螺旋状的,通道的墙壁和蒲沙的背影刚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才看见被蒲沙的背影挡住的地方,正是一道钢条焊成的铁门。
铁门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
在铁门的这头,只露出了一个小窗口,房间的出口在铁门的外边。
蒲沙凑在小窗口旁边,似乎是在和里面的人交涉。
不一会,蒲沙就直起身子,转过脸来,面带喜悦之色,对我们说道:
“好了,别磨磨唧唧,赶紧跟上来!”
小房间的门口,走出两名士兵,走上前来,将铁门打开,让到一边。
蒲沙带着我们赶紧上前,往铁门的出口挤去。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落下沉重的啪嗒声,让我的心情也轻快了一些。
蒲沙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我们也赶紧跟上。
“等等!”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我看见蒲沙的身子似乎是僵了一下。
我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刚才开门的士兵。
他手里拿着铁门的钥匙,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打量着我们几人。
“哈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蒲沙笑着问道。
哈茶的眼神在我们几人的脸上飘忽不定,我却没什么紧张的意思,反正用的都是文凯的脸,无论这人认不认识,我都没办法。
出乎意料的是,哈茶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杨山的脸上,说道:
“蒲沙将军,你这位手下,我好像没见过啊,好像…不是你带进去的吧?”
说话的时候,哈茶的目光,还有意无意的在我们几人脸上盘旋。
哈茶打的什么主意,我暂时摸不清楚。
蒲沙听了哈茶的话,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蒲沙的嗓音低沉的近乎有些沙哑:
“莱塔将军不在,地牢的事就是我做主,我要提审一个无关紧要的犯人,这点权利我应该还是有的吧!”
哈茶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蒲沙看着哈茶的样子,继续说道:
“上周进了一批新货,我给你留了两成。”
哈茶似乎是满意了,叹了口气,笑着点点头:
“那行吧!我这要是不收,就是不给蒲沙将军面子了。”
蒲沙的脸色也放松下来,对我们招招手,说道:
“赶紧跟上来!”
众人没有说话,赶紧加快了脚步,向着蒲沙的位置走去。
我也向前走去,奈瑞金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低着头,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
“啊!啊!!啊!!!”
奈瑞金低沉的嘶吼声,在这个压抑的气氛中,显得有些突然,也有些尴尬。
已经走远了的蒲沙,这下身子僵的更厉害了。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的奈瑞金,脸色有些低沉。
谁也没想到,奈瑞金的瘾这会刚好犯了。
在奈瑞金隔壁的时候,其实也没怎么听见奈瑞金发作时疯狂的声音。
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明显是戒断反应症状不轻。
“唉,奈瑞金将军,你怎么没忍住呢,这下我也很为难了啊……”
原本似乎已经要走向房间的哈茶,这会已经回过头来,看着陷入癫狂的奈瑞金,语气有些无奈,仿佛有些遗憾。
我也不知道哈茶是真的遗憾,还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看不穿他。
蒲沙皱着眉头,看着哈茶说道:
“哈茶,给我个面子,帮我这个忙,责任我担,我给你留了一大笔……”
“蒲沙将军的面子,我当然要给,可是莱塔将军,未必会同意啊!”
蒲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哈茶打断。
面对哈茶的拒绝,蒲沙咬牙切齿的说道:
“莱塔将军那里,你尽管将责任都甩给我,奈瑞金将军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哈茶沉默着,没有说话。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僵住了。
“蒲沙,你和奈瑞金将军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呢?我可真是不相信,你怎么会背叛奈瑞金将军!?”
话音落下,从哈茶的身后,铁门旁的小房间里,却出来了一个马桶墩子一样的人。
莱塔!
正是莱塔。
原来他自始至终就在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
蒲沙也愣神了,现场唯一没有愣住的,就是还在癫狂的奈瑞金。
我的心里仿佛一下明白了许多,原来从始至终,这就是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