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闪烁,神色挣扎,低声说道:
“我对那里了解的也不多……我原本以为那里只是个有些混乱的小国家,但去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样……”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判断着他有没有说谎。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飘忽不定,伴随着向某个方向的视线游弋,又或者某些人在说谎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重复某些小动作来缓解内心的压力。
很遗憾……又或者说,还好……他并没有说谎。
这也意味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拉托米亚的真实现状。
通过他的自述,我们也了解到了拉托米亚的部分情况。
男人没说他的名字,好像名字对他不重要。
我也不关心他叫什么,只注意看他有没有说谎。
他曾经是个商人,后来生意破落,又遭人迫害这才辗转流落到拉托米亚。
刚开始,他只以为拉托米亚是一个有些混乱的小国家,可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和想象中的差别有些大。
他静静地说着,似乎在讲述着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
他刚到拉托米亚的时候,听人说只要有能力,在这个地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
那个时候他还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
有人看上了她妻子,那人在拉托米亚有权有势,他根本惹不起。
甚至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他妻子被人抓了过去,他也被关进了牢房。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愈发悲伤,低声对我们说道:
“拉托米亚没有法律,却又有三部法律,那里有三个势力的人千万不能惹,因为在拉托米亚,他们的话就是法律!”
我还没问,他就继续说道:
“那三个势力分别是将军府、白佬会、佣兵公会……”
随着他的介绍,我们也渐渐明白了拉托米亚的势力格局。
佣兵公会,听名字就知道成员多半是雇佣兵。
拉托米亚原本只是个战乱中的小国家,后面却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北非雇佣兵的大本营和集散地了。
因此许多雇佣兵集团和小队自行组建了佣兵公会来保证各个雇佣兵势力之间的和平,以及他们的自身安全。
白佬会则是一个由白人组建的势力,他对他们的唯一印象就是势力很大,但要说其它更多的却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至于将军府……他说到这个的时候,目光里流露出来恨意让我都愣了一下。
旋即,他又叹息道:
“将军府也只是一个势力,是拉托米亚本地最大势力的代名词,要说熟悉,我可能还是对将军府最熟悉……”
从他接下来的话语里,我渐渐明白。
他妻子就是被将军府里的人看上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抓进将军府的监狱里。
但他的目光里却没有多少恨意,甚至一丝想要报仇的想法都没有。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解释道:
“将军府是拉托米亚的本土势力,却也是更迭最为频繁的势力,内乱不断……这次也是因为起义军掀翻了上一任将军府的势力,释放了监狱中的所有犯人,我才能逃出来……所以,其实我想报仇也找不到仇人了……”
他言语中有些落寞,神色间尽是失落。
我们又问了几句,他也都一一回答。
我最后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带我们重新回到拉托米亚,那就在这里分开吧!”
“谢谢你们!”
男人并没有多少怨言,而是向我们投来感激的目光。
苏莫离点点头。
我想了想,从车子的后座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又拿了些食物塞进他的怀里:
“这些东西是我们能给你的最后帮助了。”
他再次道谢,才抱着怀里的东西下了车。
其实离开了这里,外头也是一片战乱,到处都有割据的武装势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这片混乱之地。
但萍水相逢,我们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将他护送出去。
我回到驾驶位,重新发动面包车,开着车重新拐到了上山的路上。
“你对他说的话怎么看?”
苏莫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想了想说道:
“基本没说谎,就是对于怎么逃出来的过程没说清楚。”
“那不重要,拉托米亚的局势好像要比我们想象的更有意思一些!”
我点点头,也是颇为认同。
重新走过一遍的上山道路,这次尤其的快。
大概两个小时后,我们就翻过了这座山,彻底进入了拉托米亚地界。
入眼是一片荒芜的平原,跟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
我们看了一眼地图,发现拉托米亚这个地方几乎只有一个城市。
没错,一个国家,却只有一个城市,就是这么小的一个国家。
这座城市的名字同样叫做拉托米亚,和国家的名字相同。
翻过山我们也只是到了属于拉托米亚的地界,从地图上来看,想要抵达真正的拉托米亚,起码还需要几个小时。
弄明白这点,我们继续出发。
天快要黑掉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拉托米亚。
稀稀拉拉的灯光倒映在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尤为显眼。
随着车子越来越近,灯光不仅变亮了,也变多了。
不仅如此,更远一些的地方,还能看见一些车辆跟我们同样往拉托米亚驶去。
拉托米亚是一座建立在荒野中央的城市,至少在地图上是这样的。
这样说可能没什么奇怪的,但拉托米亚整个国家只有这么一座城市那就比较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这唯一一座城市,却尤为的破落,甚至看起来和华夏某些十八线的小城几乎差不多。
到了近处,还是有些不一样。
拉托米亚居然还有入城手续!
原本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车辆,到了近处,却都汇聚到了一起,在排队等着进城。
我看着前头的车子停下来,从车里掏出一个小卡片递了过去,端着枪的士兵,随意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那个小卡片难道是什么通行证吗?
我有些诧异,心里又暗暗后悔没有打听清楚就贸然闯了过来。
但此时后面的车子已经堵成了一条长隆,想要再弄个通行证什么的也来不及了。
前面简易道闸旁边的守卫呵斥道:
“后面的赶紧过来!”
后面的车子也对我们打起了喇叭,在催促我们。
我心头有些忐忑,缓缓踩下油门,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