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看不到真实之眼,只能看到唐强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举起到半空,此刻也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也有人看向叶银川,忍不住嘀咕说,难道叶银川刚刚,也遭遇了类似的看不见的袭击,所以才会让自己两只宠兽暴打空气?
对于这种离谱的猜测,叶银川只能是笑而不语。
此时,无数的真实之线将唐强吊在半空中,而他眼前有一只真实之线编织成的黑色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忽然,眼睛之中,又延伸出真实之线,并且凝结成一只手的模样,伸向唐强的眼睛。
唐强猛烈地挣扎起来,此刻他还意识不到会发生什么,但本能地感觉到恐惧和危险。
挣扎无用。
真实之线构筑的黑手,伸出三根手指,扣住了唐强的眼球,随后轻轻地一拽,有一团像是能量的无形事物,被拉扯出去。
唐强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那只眼睛的视觉,他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坏了半边屏幕的电视机,另一半再也看不见了。
那黑手将唐强的视觉塞进黑色眼睛后,又再度伸向唐强另一只眼睛。
此时的唐强,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他另一半的视力,也即将被剥夺!
“不,不!不!”
此时唐强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挣扎了,他堂堂一个铂金御兽师,竟是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甚至,他都不知道向谁求救,又向谁求饶。
而当他抬起视线,越过那只黑手,越过那只黑色眼睛的时候,他看到叶银川,正在淡淡地凝望自己。
而此时此刻,黑手距离他的眼球,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错了,错了,我错了!”
唐强大声求饶,似乎是祈求这个攻击的发动者,能够放过他一马。
虽然他也只是猜测,但他怀疑,这个攻击,很可能是叶银川发动的。
“现在知道错了,还不晚,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于唐强的求饶,叶银川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不痛不痒地评价道。
一个想杀自己的人,谈什么放过,谈什么原谅?
在叶银川眼里,唐强已经是个死人了。
伴随着另一只眼睛的视线被剥夺,唐强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
“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把眼睛还给我,把眼睛还给我!”
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习惯了光明的人,忽然被剥夺了视力,陷入无边的黑暗中,那种绝望和不甘,只有体验过的人,才能够真正理解。
若是不信,便闭上眼睛,看看自己是否还能正常活动,若以后一辈子都无法重见光明,又该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
而在唐强的视力被剥夺的同时,叶银川忽然感觉自己的视力又有所提升,这就是真实之眼的能力,剥夺他人的感官,从而加持自身!
损人利己!
而眼下,只是剥夺了一部分。
继视力之后,是听力。
唐强很快就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各种嘈杂的声音,各种细微的声音,也是像眼睛一样,先是消失了一半,再不久,连你剩下的一半都剥夺。
原本黑暗的世界,变得寂静无声,唐强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被一点点地,粗暴地锯开。
此刻,唐强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而能够支撑他的,唯有嗅觉和触觉。
随着视力和听力的剥夺,唐强的嗅觉和触觉仿佛一下子变得发达起来。
他能够嗅到泥土和草地的气息,能够感受风吹过皮肤的触感,以及肌肤和衣物之间的磨擦,等等等,平日里容易被忽略的感觉,此刻都在被无限地放大。
唐强知道,这是他剩下不多的,能够跟世界产生联系的方式。
此时的唐强,就像是沙漠里拥有两瓶水,而被夺走了一瓶的人,对剩下的那瓶水,他会尤为地珍惜。
只可惜,真实之眼的剥夺并不会停下。
视力听力之后,便是嗅觉。
唐强闻不到任何的气味了。
他能够感觉到有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鼻子,然后从他的鼻子里拿走了嗅觉。
而剥夺的速度,似乎正在加快。
继嗅觉之后,便是触觉。
这一下,唐强好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不,不!不!停下,快停下!我是唐家的少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今天不该来的,我不该想杀人的!我求你,我求你了!”
到了这一刻,唐强也顾不上什么逼格和尊严了,他已经是一只坠落悬崖的鸟,只想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因为等待着他的,是无尽的深渊,一旦坠入,万劫不复!
此时,唐强已经被剥夺了大部分的感知,这样的幽静他一秒钟都忍受不了,他忽然咬住了舌头,直到疼了,他方才感受到一丝痛觉。
看来,触觉和痛觉,虽然有些类似,但并不属于一种感觉。
唐强被剥夺了触觉,但那只黑手捏住他舌头的时候,他还是能够“感受”到。
或许,这就是真实之眼感官剥夺的效果,能够让被剥夺的人,即使在失去了触觉之后,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地剥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能力比叶银川想象中还要魔鬼。
“不,不要!”
伴随着痛觉被剥夺,唐强浑身涨红,像是眼睁睁失去了生命力最重要的东西,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狠狠地咬住舌头,试图再感受到一丝痛觉,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直到他将舌头都咬破,血腥的味道涌出,血液里的盐分让他感受到了咸味……
继续,味觉剥夺。
到了这时候,唐强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了。
但他还有跟宠兽的灵魂契约,勉强能够感应到一丝,这也让他暂时能够忍受这种痛苦。
只是……下一刻,连他和宠兽灵魂契约的感知,也被一并剥夺。
唐强的世界,陷入彻底的,无边无际的虚空。
而剥夺了全部感官之后,真实之线消散不见,将唐强重重地摔到地上。
只不过他感受不到痛觉了。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承受精神上,漫无边际的虚无痛苦!
没有任何感知,却又能感受到那种与世隔绝的痛苦。
这种滋味,就算拿来跟死亡衡量,也未必要逊色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