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徐惠,是完全验证了那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嬷嬷老叫本宫顺从顺从,本宫听话柔顺了二十年,没见着什么好处,这一国之母做的好没意思,连自己儿子的房里都做不得主。今儿个,本宫也跟民间妇人学学,做回泼妇,怎么爽快怎么来,大家就都不要脸了!
徐慧转头厉声喊自己八个侄女,“孩子们,咱们徐氏女叫人看不起了,不若咱们自己一头撞死在这龙柱上!等咱们死了,姑侄九个黄泉路上,快快活活地作伴,好过在这人世间受人嘲笑,生不如死!”真要依了皇上,一个侄女都捞不着,那还活着做什么,羞也要羞死!
陈清韵做了十几年世子夫人,几年的侯夫人为伯夫人,教养气度一向堪为表率,仪态优雅,坐卧如春风扶柳,与人谈话让人如沐春风,轻易不会跟人红脸。
满京城的人谈起她,都说是面子里子功夫一流,可这时却不一样,陈清韵柳眉倒竖,眼睛都能喷出火!徐慧,你竟欺辱我儿至此!
武安侯爷麦英仁握住自己妻子颤抖的手轻拍两下,再用眼神安抚,放心,我今天断不会让那几个徐氏女入东宫;做爹的护不住亲生女儿,让她被人羞辱。与其这样,不如辞官退婚,一家人隐居田园,从此再不入世,倒也省事。
“皇后癔症越发严重,去五台山静养三年!待昊儿成婚可回。”明光帝捏了鼻梁下山根,他也累了。
“陛……”徐慧话还未出口,就被一群从天儿降的黑衣暗卫拖走,大内监一扶拂尘,站立殿前“起舞,奏乐”
一排舞姬乐师鱼贯而入,瞬时歌舞喧天,人人喜气洋洋,仿若刚才皇后失态的一幕是幻觉一般。
麦芽儿低头饮尽杯中酒,唔,好苦。
明光二十一年十月,大魏朝皇后徐慧感念先太后恩泽,亲去五台山为大魏祈福,愿为先帝先太后守护皇陵,帝感其诚,赐五百禁卫送行。
皇后走后,林贵妃林婉榕接手后宫全部宫务,形同皇后;而明光帝的后宫也确实二十几年来,难得的井井有条起来。
“公主,太子殿下又来了……正在前殿跟咱们侯爷下棋喝茶呢”乐鱼将麦芽儿对琵琶拿来,放在案前,怯怯地说。
麦芽儿慢慢展开一琴盒,脑海中的回忆也如水镜一般涟漪展开,“小九,这是我师父送你的琵琶。”
麦芽儿的二哥麦玄迌乐艺师从大魏太常卿海照洋。海太常是个雅人,人在官场,痴迷声乐,与麦玄迂的师父了旷并称大魏乐理泰斗人物。
海太常不仅爱乐也有个爱收集乐器的爱好。前年麦芽儿海淘来一个西洋乐器送了二哥哥给他师父做寿礼赏玩,今年麦芽儿中秋生日,海太常就回了一个自己珍藏的琵琶。
麦芽儿每每看到这支琵琶就心中浪涛翻涌,纤纤玉手,力量从指尖迸射。
一曲《十面埋伏》,铁画银钩,疾风骤雨通过麦芽儿的十指旋弹有破镜之势,有如雷电击石,又如壮士拨剑,让静静听曲的人随乐声沉浮落泪。
乐鱼听得落泪,“太刺激了,太震撼了!”
“芽儿!莫哭!”魏昊破窗而入,堂堂一国太子为了见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要爬窗,说出去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自从中秋之后,麦芽儿一直躲着魏昊,家里人也有意无意地隔开她们,为的只是怕眠眠受委屈。
明光帝心中也对自己的小儿媳妇不落忍,颇为愧疚,只暗暗指点自己儿子,“女人要哄,要多多温柔。”
可他老见不到芽芽,还怎么温柔,只能一水儿的礼物箱子往武安侯府抬。可他未来岳母陈清韵竟开始还礼了,两家反倒比以前还生分了。
“本来是没事的,可以忍忍,但一见到你就委屈了。”麦芽儿眼泪两行清泪滑下,盯着魏昊看。
魏昊觉得有一只手捏碎了他的心!
魏昊举手立誓“眠眠,我不会娶她们的,今生今世,我就只有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