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今这个时代,人来人往不需要路引,不然,沈陌还得费一番心思去拿路引。
这样一来,就不能那么快和沈琉闹翻了。
沈陌骑在马背上,听着马蹄叩着地面的声响,悠哉悠哉的哼起了小曲儿。
他嘴上说着开府开府的,实际上还真没开府的本事,这个世界,开府需得满足两个条件,一来年岁已至及冠。
二来,需得是朝廷的官员,级别至少都得将军才行。
这两个条件,沈陌是一条都没有满足,所以“开府”二字,也就是个玩笑话而已。
沈陌走的是小道,此时天色也才亮起些许,前后都没看到人影,他还想着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首先就是原身那些个朋友,说实在的,他们在家中同样不受重视,但能和原身结交成好友,自然有共同之处。
例如他们心中都不认命,家中不允许他们学,那他们就偷偷的学。像是原身,没人管,没人在意,却还是学了一手铁画银钩的好字。
再说陶轻文,做得一口好诗,可惜也就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至于另外几个人,也各有各的长处,只是因为这世俗的偏见,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沈陌觉得真这么下去,不知道要失去多少大能,如今这个世道,已然破碎不堪。
早就病入膏肓了,而这个时候需要的并不是剜肉补疮,应当釜底抽薪才是。
所以沈陌一早就打算,换个皇帝。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到底是换一个合适的皇帝,还是自己坐上去。
不过无论是哪一个,此时他都缺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兵权!
想要得到兵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沈陌去投靠有兵权的人,只是这样一来,自由度就降低了。
也很难找到一个不会看低庶子,听他提议的人。除非,他要找的人本来就是庶子,有反抗之心。
只是这样一来,又有矛盾了,庶子不受重视,又怎么可能手握兵权这等大权呢?
果然,还是得自己坐上去吧?
沈陌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条路最快也最保险。毕竟,人心难测,人心易变,信谁都没有信自己靠谱。
唉,可是他不想做皇帝啊,那么累……
算了算了,沈陌暂时把这些想法撇弃,拍了拍马屁股,马儿立马快速的奔跑起来。
带动着沈陌朝着远方而去。
另一边,沈琉气过后总算冷静了下来,只是快到早朝时间了,他只得让沈仲云照顾沈邢烽。
自己匆匆忙忙离了家,只是向自己的亲信说了一句,“抓住沈陌,切记,不可声张。”
那亲信听命,便找了好些人,秘密寻找着沈陌,因为沈陌是个庶子,没人觉得他会离开上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所以他们并没有多用心的找,在他们看来,锦衣玉食的生活总比饱一顿饿一顿来得好。
沈陌肯定也舍不得这样的日子,顶多就是不受重视,被骂两句罢了,比起好处来,这点东西微不足道。
因为这种普遍的想法,他们注定了找不到沈陌。
而被交代留下来照顾沈邢烽的沈仲云,看了眼这个弟弟,他还是想不明白,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这个弟弟,怎么就能那么狠心的对自己的亲兄长下毒手呢?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冲突不是吗?
沈仲云想问些什么,不过还是更在意沈邢烽身上被沈陌打出来的伤。
他弯腰去扶沈邢烽,没想手刚刚碰到沈邢烽的衣服,就被人狠狠甩开。
沈仲云本来也没设防,被这么一甩,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崴到脚。
他皱了皱眉,“二弟,我带你先回房,让大夫来看看……”
“少假好心了,你应该很得意吧?心里肯定恨不得我能够直接废了吧?!”
沈邢烽打断沈仲云关怀的话,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沈仲云,像是在看一个佛面蛇心的人一般。
眼中掺着不信任和厌恶。
为何会厌恶呢?沈仲云想不通,却是开口回着,“你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巴不得你不好呢?沈邢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沈仲云,你别在这里装好人,”沈邢烽像个浑身带刺的刺猬一般,拒绝沈仲云的关怀。
他知道院子里没其他人,所以很放心的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亲弟弟,可是……父亲每每夸赞你读书读得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弟弟被迫休学?!”
“母亲每每夸赞你孝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弟弟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却被忽视?”
“旁人谈及你时,都是处处皆好,而你的亲弟弟,却是用来衬托你的工具?”
“要我说,家里要那么多儿子干什么?那些家产、家业,到最后不都是你沈仲云一个人的东西吗?”
“哦,差点忘了,那个三弟弟,一个庶出,不也和我一样,是用来衬托你的吗?”
“呵,也不对,他可比我惨多了,我好歹占个嫡子的身份。”
沈邢烽说了那么多,又对上沈仲云茫然的目光,只觉得讽刺,“沈仲云,你怎么没死呢?”
这句话出口,带着无边的恶意,沈仲云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毕竟,他本来就不是原来的“沈仲云”啊。
此时听到沈邢烽说了那么多,他突然有些想逃避,原来……沈邢烽是这么觉得的吗?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也不该对“沈仲云”下杀手啊。错的,不应该是造成这一切的父母,和这怪异的世道吗?
沈仲云觉得头脑有些发晕,他恍惚的向后退了几步,碰到椅把时双腿一软,摔倒在椅子上。
沈邢烽身上依旧还很疼,但他看到沈仲云这个模样,觉得讽刺的同时,还觉得畅快。
可惜,他当初没能好好气气自己那个兄长,就被他杀害了。想到这里,沈邢烽眸色一暗。
他不是沈邢烽,或者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沈邢烽。只是二者的处境,却是如此的相似。
所以他对沈仲云下了杀手,可惜对方命大,活到了现在。
沈邢烽看到沈仲云,就总有种那个害了自己的兄长在自己眼前晃一般,让他暴躁的想要摧毁对方。
空寂的房间里,地面上还有茶壶的碎片和些许的水迹,两个人,一个瘫坐在椅子上,一个蜷缩着半躺在地面上。
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人说话,那呼吸声却是清晰可闻。
良久,沈仲云缓缓站起身来,他看向沈邢烽说道,“你说的这些,我的确都不知道。你想要公平,我会给你争取。”
说着,沈仲云一把将沈邢烽从地面上托起,半强迫的捏住他的痛处,让他使不上力只能靠着自己。
他把沈邢烽一步一步的拖向沈邢烽的院子里,一边说着,“你想做什么我不管,只是沈邢烽,人命,很值钱的。你……好自为之。”
沈仲云把沈邢烽放到床上,便离开了,顺便让人去喊了大夫来,自己则回了房。
回房后,刚才脸上的平静消失殆尽,沈仲云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忍不住揉按着额头。
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接受无良,先是沈陌和萧玉茹的事情险些被揭发,然后是沈陌自愿脱离沈府,还坑了沈琉一笔钱。
之后又是沈邢烽这个弟弟,字字句句倒是有他的道理,但,太过片面。
偏偏,沈仲云似乎没资格做什么,而更难的是,他此时就是沈仲云。
“老天爷,没人告诉我,穿书后要对付这样的烂摊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