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子当街发火的事情他们当然也听说了,窦苗儿不由得对柳老爷子改观了一些:“柳家那一窝奇葩终于还算有一个正常人!”
柳庭恪没接话,而是说道:“咱们这几天去收拾收拾就搬家吧,正月十五之后考试就开始了,免得到时候再搬手忙脚乱!”
“反正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等那边的院子租下来,咱们就搬!”
两个人毫不拖泥带水,初三就去了牙行,正赶上大过年,牙行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来接待的还是上次那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他们一进门就认出来了!
“您二位可是定下来了?”
窦苗儿惊奇的笑了一声:“大叔好眼力,一眼就认出我们来了!”
“干小的这一行,别的本事没有,就只有认人这么一个长处了!”
柳庭恪直奔主题:“那间房子可租出去了?”
“还没呢,您来的早,都得出了正月租房的人才多呢!”
柳庭恪也没有多问,直接定下了!
“小的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极少遇见小兄弟这样爽快的!”
“我是信的过孙叔的名声!”
八字胡的男人哈哈大笑:“小兄弟说的是,我孙四儿干了这么多年,没做过一件坑骗客人的事儿!”
说着话,孙四儿找出了钥匙,“那这就带您去看看房?”
街上人不多,大多数都是走亲戚的,走了两刻钟左右就到了一个胡同。
“这里是桂花胡同,明枫书院离这儿就一条街,走路也不到一刻钟!”
孙四儿打开了大门,看的出来有人打扫过,看着并不脏。
这里独门独院,一共有两间厢房,还有一间厨房,一间放杂物的柴房,还有一个小园子,最大的好处是这房子自己带一间茅房!
孙四儿解释道:这条街上的带茅房的房子一共只有三处,其余都要用街中间的公共茅房,所以这处院子要比和它差不多的都贵上一些,但是这银子花的是十分值得的,姑娘您说是不是?”
窦苗儿点了点头,如果让她每天跑那么远去上公共茅房,打死她也不租!
“这些家具是原来的房主留下的,现在归牙行,你们若是不嫌弃就自己用着,如果不愿意用跟我说,我找人帮你们拿走!”
两人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对这间院子十分满意,孙四儿当即就把钥匙交给了柳庭恪:“原本房租应该压半年交半年,家具也应该交押金,但是您二位是我今年第一笔生意,我也信的过您二位,押金就不用交了,您先交了半年的租金,然后在租房文书上签字画押就行了,衙门现在还没开门,等过几天我自己去衙门备案就成了!”
“那就多谢孙叔了!”
柳庭恪签了字,窦苗儿付了钱,送走了孙四,两个人开始商量起来应该添置些什么东西,尽管已经尽量缩减了,但是东算西算的,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最后两人在房间上产生了一些分歧,他们两个肯定是要在阳光比较好的东厢房住了,但是东厢房有两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次卧,原本是正好,但是柳庭恪坚持两人睡一间卧室!
“现在又不是没有房间,男女授受不亲,你的圣人之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主卧室有炕,而次卧只有一张床,现在可是冬天,你确定要睡床吗?”
窦苗儿想了一下,床上铺的厚一些,在被子里放个手炉,应该不会冷吧!
“我确定!”
柳庭恪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好”!
回到村子之后,先是去了林家,想借用驴车帮她们搬家,随后被问到房子打算怎么办,柳庭恪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便说如果有合适的人买就卖掉,林叔斟酌了一下,他们想买下!
林家的房子建在了山脚,离村子有些距离不说,还很危险,之前就有一年狼下山来把林婶儿养得大肥猪吃了,它们吃饱了才没伤人。
随后两人一起去了三叔公那里,一听柳庭恪要搬走,他首先想到的因为柳大宝的事情,刚想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导,柳庭恪就摇摇头,“不是,是我要去镇里读书,苗儿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这个理由三叔公没办法反驳了,一个小姑娘自己住着,确实不安全。
“那也不一定非要卖房子,万一……”
“三叔公,我确定以后不会回村里住,不过您也别多想,族谱还在,我爹娘的坟还在村里,柳家村永远都是我的家!”
三叔公看柳庭恪说的坚决,他感到一丝后悔,当初他们都看错了这个病恹恹的孩子,虽然他现在连个书院都没上,但是他就是有一种直觉,面前这个坐在他对面的小少年,才是能越过龙门的那条鲤鱼,如果当初能对他再好一点儿……
三叔公最后只能点了点头:“你长贵爷爷身体不好,打算在死前把家分清楚,前些日子你海叔来找我要块地建房,按着规矩你的房子应是让你海叔先挑,但是既然你开口了,那就直接给你林叔吧!”
三叔公张口同时卖了林叔和柳庭恪两个好,能当里正的人,果然与普通老百姓还是不同的。
两人离开之后,窦苗儿说道:“三叔公好像很不希望你卖房子!”
“他自然不希望,若是以后我有了出息,可就跟柳家村没什么关系了!”
确实是这样,上一世他中举之后,柳家村来人要请他回村庆祝,当时他的房子还没卖,还要给他立功名旗,但是他拒绝了,他不想把他的荣耀分给那些冷眼看他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一点点,如果村里立起了举人的功名旗,那么柳家村的地位就要高出一大截,小辈的婚事将会更加顺利,每个从村子里走出去的人都会有面子,当时他就想着,凭什么他的努力要成全那些与他没什么干系之人的虚荣心,所以他拿上包袱直接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