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想的倒是不错,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还不等他们走,柳老爷子就找了过来。
甚至天还没亮,柳老爷子就敲响了窦苗儿和柳庭恪家里的大门……
“您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柳老爷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上两天来了一趟镇上,一路打听过来,远远的看了你们一眼……”
柳老爷子的话说的分外心酸,窦苗儿心里也有几分不落忍。
“有什么事儿您先进来说吧。”
柳老爷子进了院子,他看着干净整齐的小院子,甚至还有两个伺候的人,分外的感慨:“看到你们过得好,我就高兴了,真的高兴。”
柳庭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您还是说说这么早过来,您有什么要事吧。”
柳老爷子放下了茶杯,低着头,十分难为情的说道,“昨天家里去了一群恶人,又是打又是砸,家里现在一件能用的东西都没有了,而且银子都被抢走了,大宝本就断了一条腿,昨天又被打了,他那条腿要是不治,肯定就废了!”
窦苗儿的脸色不太好看:“您是不是还有点儿事情忘说了,为什么人家要去打砸您家?又为什么要打柳大宝?”
“是……是误会,我知道大宝他不成器,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废人啊,你们能不能……”
柳庭恪说道:“我认得快活楼的老鸨夫妻俩,昨天他们来找过我。”
柳老爷子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儿,他知道瞒不下去了。
突然,柳老爷子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巴掌:“都怪我,都怪我窝囊,我没用,我不会教孩子,我……我劝过他们,真的劝过,可是没有一个人听我的,我……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大宝,我更对不起祖宗,都是我做的孽!”
“够了!”
窦苗儿看着柳老爷子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抽自己,她真的生气了,“您这是在逼我们,是吗?”
“我……我没……”
“那您这是在做什么,我们不救柳大宝,您就要一直打下去是吗,然后您从这里走出去的样子,会被所有人看见,让柳庭恪背上不孝的名声,被夺了功名,好给柳大宝的腿陪葬是吗?”
“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是,您是没有想这么多,您只不过是想用苦肉计让我们心软罢了,您不就是吃准了我们会心软吗?上次您来跟三叔打听我们住处的时候,我们拿了银子给柳大宝治腿,不就是因为这样您今天才来的吗?”
柳老爷子说不出话来,他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老泪纵横,窦苗儿说道:“十个指头还有长短,您偏爱谁都是您自己的事情,可是要剁掉一根指头去接另一根,这种做法我就看不明白了,柳庭恪到底做错了什么?而且柳大宝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您真的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柳老爷子摇着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做的孽……”
窦苗儿却不打算住口:“您扪心自问,当初我们在您家里的时候,柳庭恪要病死有多少回,您可有为他抗争过一次?现在柳大宝不过是要废一条腿,您就急得火上房一样,想必您应该是半夜里就从家里出来了吧?如此差别对待,您真的不愧疚吗?原本我以为您是整个家里对我们最好的人,可是如今看来……您也是和他们一样,没有把我们的命当成命的人!”
“我……我没有……”
可是柳老爷子自己说这话都没有底气,他心虚得厉害,这都是他造的孽,这是他的报应。
看着柳老爷子痛苦的样子,窦苗儿最后还是掏出了钱袋子,“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若是柳大宝再敢拿着柳庭恪的名声去招摇撞骗,我就告诉快活楼的夫妻俩直接打死他,他们那样的地方,有的是弄死人不用坐牢的法子!”
柳老爷子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接过了钱袋子。
“谢……”
“您对我们最好的感谢,就是不要再来了,我们已经分家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柳老爷子点点头,拿着钱袋子走了,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沉重,甚至有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
随着大门被窦方关上,柳老爷子的身影也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窦苗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希望我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柳庭恪摸了摸她的头发:“辛苦你了。”
柳庭恪知道,窦苗儿之所以和柳老爷子说这些绝情诛心的话,是因为这些话绝对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因为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哪怕分了家,可是血缘关系还在,他对柳老爷子,只能尊着、敬着,否则传出去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就有可能断了他的仕途。
窦苗儿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很生气,柳江到底哪里好?柳大宝到底哪里好?柳庭恪,爹和三叔真的是他亲生的吗?”
柳庭恪笑了:“你在胡说什么?你都说了,十个指头还各有长短呢,只能说,是从小就宠习惯了,习惯是最难改掉的东西,而且以后养老他也只有柳江一家了。”
窦苗儿嘀咕道:“只有柳江一家那还不是自己作的?”
柳庭恪说道:“突然觉得,这书越读越无用了,原本是想好好保护你,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你屡次保护我……”
“嗯,再过不久,就人人都知道柳解元有个母老虎一样的未婚妻了,我的牺牲这么大,若是你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柳庭恪笑了:“那还不是要你照顾?”
“呸!你不是应该说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