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热闹哪里能少得了赵婉儿,她和窦苗儿二人来到了街上,现在的铺子已经都开张了,而且因为是新年,街上的人也格外多了些。
大街上变戏法的,唱曲儿的,胸口碎大石的,吞针吞剑的,几乎隔那么远就是一个,每一处都围了许多人。
“真热闹啊!头一次见着鲤县这么热闹。”
婉儿说道:“也就是热闹这几天,好不容易过个年,大家都比较舍得花钱,等过了十五,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这些艺人赚不到什么钱,就离开鲤县了。”
她和婉儿两个人给变戏法的扔了好几十枚铜板,小姑娘嘛,就是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当然也少不了买吃的。
两个人逛了大半天,她回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
窦苗儿上街,什么时候空手而回过?
这次当然又是满载而归,她还特意给柳庭恪带了一个糖人儿,吹成了一只小兔子的模样,看起来分外可爱。
可是一进屋,就看见柳庭恪躺在炕上,脸有点儿红。
“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些头晕罢了。”
窦苗儿放下手里的东西,板着脸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走之后,我已经吃了药,好很多了。”
窦苗儿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点儿热,但是不算特别烫,可是尽管如此也不能大意。
窦苗儿还记得白大夫说过,越是不怎么生病,往往生一次病就要更严重,柳庭恪今年已经很少生病了。
“你会主动吃药,骗鬼呢吧!一大早就找借口让我自己出去,还不是怕我逼你吃药,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柳庭恪哭笑不得:“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俏皮话儿?”
“就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柳庭恪笑着说道:“这种艺术,青青不学也罢。”
窦苗儿点头:“嗯,以后不学了,不过药你还是要吃的。”
窦苗儿让窦方去抓药,自己则是洗了冰毛巾,帮他降温。
她几乎没怎么照顾过别人,记得之前照顾柳庭恪的时候,也就是帮他做个饭,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自己照顾自己,想比柳庭恪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窦苗儿觉得自己这个未婚妻确实不太称职。
“柳庭恪,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你,你生病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怎么好好照顾过你。”
“我是男人,皮糙肉厚,哪有那么娇弱?”
窦苗儿用冰毛巾擦着他的手心,仔细的一根一根擦着他的手指,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又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柳庭恪,我突然发现你的手也好好看呀!”
“是吗?我还哪里好看?”
“你的头发很黑,眼睛有神,鼻子很挺,嘴巴也好看,眉毛也好看,下巴也好看,喉结也好看,总之……你就是很好看!”
窦苗儿今天才发现,她第一眼看到那个瘦弱的,奄奄一息的孩子,现在已将长大了。
他的唇边开始泛着青色的胡须,脸上的轮廓棱角显现,脖颈处有着性感的喉结,尤其他的手已经褪去了孩童时期的肉感,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这是一双属于男人的手。
他就是用这双手执笔挥毫泼墨,将她从柳家村带到了青城郡,以后还会带她去更多更大的地方,他就是用这双手,在每一个安睡之前的夜里,力道适中的揉捏着她的脚掌,这双手,以后还会与她紧紧的牵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柳庭恪难得的直白的感受到窦苗儿对他的珍视。
从前大多是她在被感动的时候才会对他露出小女人的一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他吐露出心中平日里难以说出口的情话,可是像这样寻常而自然的情况下,他才是那个毫不掩饰自己爱意的那个人,今日,他也算是得到回应了吧。
“青青真的觉得我好看吗?”
“嗯,你真的很好看,我今天才发现,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每一处都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不知不觉,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记在心上,我都感到欢喜。”
窦苗儿将毛巾又过了一遍冷水,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初我其实很不适应柳家村的生活,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因为记忆里都是你和我的回忆,竟然也变得亲切起来。”
柳庭恪的心已将化成了一滩水,“青青与我所想别无二致,一切寻常的,甚至是我所讨厌的,因为记忆里多了青青你的身影,都变得珍贵。”
“你……没有骗我?”
柳庭恪点头,“自然没有,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窦苗儿走出门去,随后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那既然如此,我端来的药你也会喜欢的吧!”
柳庭恪:……
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青青的套路。
不就是吃个药,至于这么走心吗?
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难过。
“青青只要说一句话,我就会乖乖喝下去,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让我以为青青是真的……真的有那么在意我。”
“我就是因为在意你,所以才想让你高高兴兴的把药吃了!”
柳庭恪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窦苗儿的说辞,总之还是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
“既然你不喝,不然……我喂你?”
柳庭恪脑海中突然出现曾经窦苗儿病倒在床上,他偷偷以口渡药给她的画面,脱口而出:“用什么喂?”
窦苗儿愣了一下,用……什么……喂?
柳庭恪有点儿心虚,一把接过药碗,一口干,整张脸不受控制的皱成一团,“苦死了!”
窦苗儿赶紧把准备好的水递给他,漱口之后把糖人儿塞进了他的嘴里。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