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
真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是吧?
窦苗儿放下茶杯:“窦方,去把胜元赌坊的各位请过来吧,先弄残之后我们也可以继续谈,直接弄死正好省事儿了,做人啊,果然就不该太善良!”
窦方转身就要出门,吓得男人赶紧出声:“那你们说多少?”
“市面上买一个奴才也就二两银子,还是比较不错的,我多给你点儿,五两,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不行不行,五两都不够我的赌债!”
窦苗儿不在意的说道:“那就我帮你还赌债,你签卖身契。”
男人眼珠子一转:“我欠了五十两的赌债。”
柳庭恪轻笑一声:“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像胜元赌坊这种地方,对待你这样穷酸的赌徒,超过十两他们就不会再借了。”
“还有利息呢,利息高的吓人,算上利息就有了。”
赌坊里都是高利贷,窦苗儿也不是没听过高利贷的吓人之处,两万本金最后衍生出几十万的利息,她觉得应该也不是没可能。
但是……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签了卖身契就能回家,胜元赌坊那边我来交接。”
“不……”
柳庭恪说道:“胜元赌坊能开遍全国,也有口碑在的,虽然我不赌钱,但是对胜元赌坊的规矩也是略知一二,他们追债三倍封顶,最多不超过三十两。”
窦苗儿惊讶了,竟然还有这么良心的赌坊,果然读书人开的赌坊,就是这么别具一格。
男人见蒙骗不过去:“那就三十两!”
窦苗咬牙,这人不就是明目张胆的耍无赖吗?
“我替你还赌债,你签卖身契,同意还是不同意,不然你就自己先去和赌坊的人先去谈谈!”
男人明显是怕了的样子,但是还是壮着胆子说道:“不行,我总要留着银子吃饭的,反正……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活着也是活受罪,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但是我死前肯定把这两个小崽子都卖到青楼去,谁也别想好过!”
窦苗儿气得想打人:“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当然是!他们的命都是我给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这种态度连窦苗儿都觉得气愤不已,但是反观窦方,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似乎面前的人真的跟他毫无关系。
窦方说道:“姑娘,我还是去胜元赌坊找人吧,给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下个狠手想必非常容易。”
窦苗儿:……
这小子是真狠啊……
她能感觉到,他不是要吓唬他爹,真的就是想这么干。
男人又惊又怒破口大骂,窦方不为所动,就等着两个主子开口,他抬腿就能出门找人弄死自己的亲爹。
窦苗儿狠狠的斥责窦方:“闭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你该说的吗?平日里我们就是这么教你的?”
窦方低头:“小的知错了!”
窦苗儿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去胜元赌坊,给他们十两银子,让他们直接弄死,随后咱们去衙门自己办手续。”
窦方接过银票,抬腿就要出门,男人这才怕了,“我……我签!我签!”
窦苗儿冷哼了一声:“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柳庭恪起草了一份卖身契,男人却并没有立刻按手印:“给我点儿银子吧,我也要生活,我保证,我以后跟他们断的一干二净,绝对不会再找他们!”
信了他的话就有鬼了。
但是也不好真的把他逼急了,购机还能跳墙呢,就当破财免灾了。
“给你二两!”
“五两吧……”
“三两!”
“四两吧……”
窦苗儿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二两!”
“不不不……三两就三两!”
说他什么着?牵着不走到这倒退,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错。
窦苗儿和柳庭恪押着男人去了衙门,将卖身契交给衙门备案,同时自己也做了登记。
这都是买卖人口必经的手续,方便日后若是需要追查起来追根溯源,如此窦方和小小身份上的手续才算是补全。
大宁朝的“黑户”不算少,街上的乞丐几乎都是黑户,还有码头上那些艰难讨生活的人中,也有不少黑户,有的是逃奴,有的是通缉的犯人,总之各种原因,正经的营生是没人敢用的,万一他们犯了事被官府发现是黑户东家要连坐的。
像是自卖为奴也比较困难,敢买的大户人家不多,就算真的买了回去对待黑户也是跟养一条狗差不多,把人往死里使唤,甚至恨不得真把人累死,死了反倒省事儿。
而柳庭恪以后要入京,如果在鲤县一辈子,他们的身份没人查也就罢了,到了京城之后若是被人翻出来,少不了是一桩麻烦,这也是柳庭恪要来的原因。
但是其中原因他倒是没有和窦苗儿解释的那么多,不知怎么,她变得有些敏感,这一阵子才好了一些,他不想她又胡思乱想,再次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又是一个给他带来麻烦的可能。
总之从衙门出来之后,扔给男人三两银子,就让他滚了。
“我这一身的伤,看病也要……”
窦苗儿看着手里的卖身契:“再不走信不信我真的让你伤筋动骨?”
打手们下手都是极为有准头的,没有到最后钱一定黄了的时候不会下狠手的把人弄残的,都是看着严重的皮外伤,养几天就没事儿了,而且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打,就是变着法的要银子。
“不然你们跟我去医馆也行,我觉得自己的骨头可能断了……”
窦苗儿突然笑了,笑得还十分灿烂:“我们要去胜元赌坊了,不然你跟着我们走,才能够赌坊出来之后咱们一起去医馆!”
男人看见窦苗儿突然笑得这么……可爱,反而觉得怕了,拿上银子灰溜溜的走了。
来到胜元赌坊,“我们是来给冯三贵还债的。”
赌坊的人拿出厚厚的本账,翻到了冯三贵那几页,“之前已经还了十三两,连本带利还有十四两五钱。”
窦苗儿多问了一嘴:“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赌坊的人眼皮都没抬的说道:“听说他家有个疯婆子,但他把那疯婆子绑起来,给钱就能玩,后来好像是村里人说他败坏村子的名声,影响了自家嫁娶,逼他把那疯婆子卖了,现在那疯女人听说在东城根接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