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八天,包元广和慕子钰之间的较量没有任何进展,突然之间三封城就好像安静下来。
慕子钰的水上酒楼生意照常,而包元广也没有再有任何新的表态,仿佛两方是井水不犯河水。
就连百姓们都认为,这件事是不是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不了了之了,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但是他们自己却是知道,这不过是风暴之前的宁静罢了。
樊清的轮椅终于做好了,樊清出品,必属精品。
但是窦苗儿只坐了一天,就被小姜大夫拆了夹板,说让她可以慢慢走动了,只要不蹦不跳就没有太大的问题,总是躺着总是坐着也对恢复不好。
但是樊清的轮椅制作的十分精巧,坐上去十分舒服不说,而且行动起来也会很稳,转向制作的十分灵活,慕子钰妥善保管了起来。
虽然不想要日后万一谁会用上,但是总归是个让人舍不得扔的好物件。
而蒸馏装置,窦苗儿也和樊清开始着手研究起来。
但是在三封城表面平静如水的同时,京城却已经炸开了锅。
原本就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早朝,但是今天殿上的气氛却越发的紧张起来,起因皆是因为一句首辅李鸿邦的“听说最近出了大宁第一桩状告整个衙门的事情,但是老臣等了许久也不见折子呈上来,不知道包大人是没有上报,还是包大人上报了,但是不知道被哪位大人看见细细研读,还没有读完呢。”
建安帝垂着眼皮,问道:“最近可有包元广的折子传到京城?”
“回陛下,没有。”
李鸿邦说道:“陛下,此等大事包元广隐瞒不报,臣以为应该严惩。”
王宗弼立刻站出来:“陛下,事情如今还没有定论,臣以为应该先行查探清楚再作决定,包元广是一郡之长,贸然定罪恐怕不妥。”
“众位爱卿以为如何?都说说吧,咳咳……”
建安帝咳嗽了两声,但是看着脸色还算不错。
太子不由得说道:“还请父皇保重龙体为重。”
“不碍事,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各位爱卿,对于包元广一事,大家都各抒己见吧!”
一开始没有人说话,直到建安帝开始点名:“太师,你说说。”
周作儒说道:“老臣以为,这件事是真是假尚且没有定论,这段时间内慕子钰撤了状子也未可知,而且慕子钰此人在两年前就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此人的人品并不可信。”
李鸿邦说道:“太师大人此言差矣,慕子钰可是有‘如玉君子’的美称,而且慕子钰此人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在商场之上更是是八面玲珑,当初慕子钰与王小姐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老夫就心有疑惑,慕子钰为何会做出这等自毁声誉的事情?”
王宗弼顿时就急了:“首辅大人此言何意?难道我的女儿会自毁清誉?”
“王大人多虑了,本官并无此意,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而已。”
“首辅大人分明就是……”
“你们把朕的早朝都当成什么地方?难道朕的金銮殿是就是让你们去讨论那些公子小姐们情情爱爱的事情的?”
建安帝的声音不大,而且也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但是往往这个时候,就是他最生气的时候。
朝堂上鸦雀无声,建安帝没有什么兴致的说道:“慕子钰也好,包元广也好,这件事不管报与不报,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查查吧,王爱卿,此事交给你了。”
王宗弼顿时有苦说不出,他怎么能沾手这件事儿?
“陛下,包元广是臣的妹婿,臣理应避嫌。”
李鸿邦立刻说道:“王大人的人品相信在坐的各位都能信的过,若是包大人的过错,相信王大人一定能做到大义灭亲!”
这话说的,这不是逼着他大义灭亲吗?
“首辅大人此言差矣,本官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自己是问心无愧,但是出自我手的结果,无论是怎样的,总会有人质疑,本官自己的声誉倒是其次,若是损了朝廷的威信就罪过了。”
李鸿邦刚想说话,建安帝说道:“既然如此,那王爱卿说一个人吧!”
王宗弼也不说,他是铁了心的要一点儿也不沾身,至少明面是这样。
最后周作儒指定了卢政翰,卢政翰不过是个四品的吏部侍郎,因为最近卢老爷子病重,他恰巧今天告假没来上朝,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李鸿邦也指定了一位与卢政翰大小官职一样大小的刑部侍郎杨瑞。
杨瑞比卢政翰年纪大了十几岁,与李鸿邦的年纪相差不算大,但是他是李鸿邦的学生。
在杨瑞科举的那一年,李鸿邦是主考官,因此他是那一届进士的座师,因为杨瑞是那一年的榜眼,所以得以留在京城,李鸿邦对他也比较器重。
这件事情竟然就这么落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上,建安帝下了道旨意就退了朝。
随后太子去了御书房,他本来是想与建安帝说说包元广的事情,没想到他一进御书房,建安帝竟然给了他一份密旨。
“父皇,这是……”
“这是一封空白的圣旨,也是我的遗旨,届时要怎么用,什么时候用,你自己定夺。”
太子大惊失色,“父皇,您的身体……”
建安帝点点头:“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
“父皇,您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不要紧的。”
他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是知道,建安帝不会与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太子的眼泪顿时落下来,都说天家无父子,但是建安帝与他不一样,他们之间有着浓厚的父子亲情。
他从小就被建安帝当作继承人培养,虽然建安帝的孩子不多,儿子只活下来三个,但是似乎建安帝都把父爱给了他一个人,其他的兄弟姐妹一丝机会也无。
建安帝的偏心让其他的皇子死了心,但是这也是太子觉得对不起兄弟的地方,因为其他的两个兄弟甚至手中一丝实权也没有,只是一个只有封号的王爷。
建安帝看着太子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朕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全靠药撑着,本来想替你多撑几年,但是现在撑不住了,人人都想下辈子投胎生在皇家,但是生在皇家的苦又有几个人知道,以后的苦要你一个人往下咽了。”
建安帝的脸色依然只是有着风寒样的虚弱,身材也依旧高大魁梧,太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身体一向硬朗的父皇竟然身子早就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