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看着周作儒的折子,新帝继位,加开恩科,这是很多皇帝都会做的事情,可是太子明显没有这个意思。
太子如今手里没有实权,加开恩科无疑是给世族和李鸿邦添砖加瓦,但是很明显,周作儒已经决定了。
今日这份折子很明显并没有要让太子批的意思,只是让太子知晓这件事罢了,明日早朝的时候,太子提出来,大家说一声“殿下英明”,此事圆满敲定。
若是太子驳回或者放在一旁置之不理,明日早朝就会出现一大堆人劝他加开恩科,广纳人才,若是他不同意,就会各种引经据典的劝谏,直到他同意为止。
这不就是世家和李鸿邦一贯的手法吗?
招式不怕旧,就怕你不受。
对于这种死皮赖脸的招式,太子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朝廷要运转,就要有人干活,当皇帝决定要反抗一件事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可能是各种事情的停转,除了妥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安王说道:“加开恩科,如今已经是正月十五,现在要加开恩科,等到朝廷确定好主考官,再把消息一级级的传达下去,略远一点的学子都可能赶不及上京。”
太子说道:“反正在京城附近的学子们大部分都是与他们或多或少有联系的,他们并没有什么损失。”
安王无话可说,真正的入了朝堂,安王才知道皇室的困境竟然比从前他想象的更加严峻,也更加的让人憋屈。
这哪里是当皇帝?
分明是当个吉祥物,年年听百姓们喊几句真龙天子,好像就真的能庇佑子民,然而子民们哪里能体会到天子也是自身难保呢?
“你刚才来想与孤说什么?”
安王摇了摇头,本拉力他是想跟太子诉苦着,可是如今一看太子比他还难,顿时就不忍开口了。
“没事儿,臣弟想说……本应正月十四就是出灵之日,但是臣弟无能,还得让父皇多等几日。”
太子说道:“孤知道,这不怪你,他们那群人是什么样,孤比你更加清楚,周弘宣毫发无伤的回到了清河,恐怕他们更加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安王我紧了拳头,“臣弟来之前去了钦天监,说是五日后就是个好日子,暂定五日后出灵,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甚好,但是五日后出灵,会不会过于仓促?”
“臣弟必定尽全力做到尽善尽美。”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安王退下去之后,直奔工部,他一去就是带着一身的火气去的。
工部尚书明显看了出来,因此分外殷勤几分,可是安王丝毫不买账:“本王没有记错的话父皇的椁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做好了,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放进地宫本王也不想问,五日后父皇出灵,若是棺木抬进地宫的时候里面没有盛放棺木的椁,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工部尚书欲哭无泪:“王爷,真不是下官推脱,只有不到五日的时间,是真的不……”
安王打断道:“想看本王笑话的人不少,但是本王告诉你,这次本王顶多是丢了面子,但是你……恐怕是要丢了脑袋,你可要记住了,不是人人都是周作儒……”
虽然他们确实不能把周作儒怎么样,但是一个工部尚书难道还动不了吗?
若是太子真的铁了心要他的命,周作儒能不能花大力气保他,工部尚书也没有底。
毕竟他是六部尚书里最人微言轻的一个,再提上一个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安王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工部尚书真的急了,赶紧让人打探消息,结果从钦天监那里得到了答复,本来安王选择的是十二日之后的日子,不知道与太子殿下都说了什么,出来之后就改了五日后。
真的是五日后就出灵,工部尚书急的团团转,这次真的是玩大了,他可不敢真的耽误建安帝出灵,若真是在他的环节出了什么事情……
太子对建安帝的在意人尽皆知,他可不敢去以身去摸太子的底线。
其他的地方安王也是如法炮制,他不管,不听不看不管,总之谁出了事儿谁自己担着,只要你们敢不要命,本王就敢不要脸。
安王这么一破罐子破摔,那些人反而害怕了,他们又不是王爷,万一当了出头鸟,太子在周家那里受到的气还不全都往自己身上撒?
太子再不济也是太子,没人想试试太子到底能不能砍自己的头,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顺畅起来,安王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心里比谁都害怕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哪里是他说的丢面子而已的事情,建安帝是他的亲爹,若是真的因为他的“不作为”出了事儿,太子心中肯定就要留下嫌隙,而且若是连自己亲爹的丧事都办不好,他以后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还好他赌对了,在自身利益和性命的面前,他们都怕了。
次日柳庭恪窦苗儿也拿着礼物登上了邵世忠的门。
邵家也是才回来没有几天,可以看得出来有一些地方还没有完全整理好。
邵樱最先迎出来:“你们怎么过来京城了?看到帖子的时候我可真是吓了一跳,差点儿都不敢相信!”
窦苗儿说道:“我们也是才到,想提前过来看看京城见见世面。”
说着话,已经进到了内院,邵衡迎了出来,“祖父在书房等着慎之呢。”
窦苗儿和邵樱一起去了后院,邵桐在房间里躺着呢,她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扭了脚,正在房间里休养,于是就没有出来迎窦苗儿。
窦苗儿过来看望,但是一见面她就觉得邵桐比之前的时候更加光彩照人了几分。
“我不巧伤了脚,苗儿姑娘不要介意。”
窦苗儿说道:“这哪有什么可介意的,不过我瞧着四小姐好像看着比之前气色更好了呢!”
邵樱说道:“还不是祖母花大价钱请了人专门帮四姐她调理身体,每天吃啊泡啊擦啊抹啊的,折腾了好些日子呢!”
邵樱的语气中不免能听出浓浓的艳羡之情。
邵桐说道:“每一天这身子都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我还不乐意呢,你嫉妒个什么劲儿?”
邵樱翻了个白眼:“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若不是那嬷嬷的要价实在太高,我说什么也要让我娘自己掏腰包,让她也折磨我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