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弼被人送回了府上,次辅大人痛失爱女在宫里哭晕的消息不胫而走,眼下京城最大的事情就是王小姐自焚。
这是要何等的绝望与委屈才会选择自焚这种决绝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用这种极为惨烈的方式自证清白,她反抗着以貌取人的不公。
似乎所有的人对死人的宽容度都会更大一些,在王小姐死后,那些曾经诋毁她嘲笑她的人纷纷闭上了嘴,甚至开始为她打抱不平,完全忘记自己也曾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他们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谴责着这个世界的不公,而永远看不到他们自己也是不公的推动者,践行者。
恰恰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会让弄权者有更大的舞台去施展,去筹谋。
只用了不到三日,王小姐就是一个比窦娥还冤的苦命女子形象就十分生动形象的刻画出来了,在百姓的口中,这个人物愈加丰满。
王小姐在街边的小摊子上点了一碗素馄饨,她穿着一件极大的斗篷,一边吃一边听着周围的人对她的死发表各种各种的惋惜的言论。
惋惜?
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她活着的时候何曾有一个人来惋惜她?
现在她死了,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是她第一次吃外面的东西,只要十几文一碗,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王小姐没有兴趣看自己的葬礼,她准备今天就出城,天高海阔,为何非要困死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京城。
吃完了馄饨,她拿起东西准备出城,但是盘查身份是一桩难事,她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思来想去,只能去北城,扮成家徒四壁活不下去马上就要乞讨的破落户最为稳妥。
她起身去往北城,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两个从赌场里出来的无赖尾随。
走出一段距离,王小姐察觉出不对,开始加快脚步,但是这两个人有意无意的截着她的路,前方的路越来越窄,最后避无可避,她还是被逼进了一条死路。
这条胡同的外边就不时有人经过,但是她不敢喊人,因为她已经死了。
“这位师太,我们兄弟二人近来日子过的十分凄苦,马上就要饿死了,不知道师太渡不渡我们。”
王小姐掏出身上全部的铜板,但是无赖怎么会相信?
“师太出来化缘,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儿铜板?”
“信不信由你们,我才下山不久,还没有化到那么多。”
一听见声音,竟然是个小师太,两个人都惊讶了一下,“听上去师太的年纪不大,难道没有师父跟着?京城里的坏人也不少呢!”
王小姐听出二人起了不干净的心思,悄悄的滑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准备殊死一搏。
这两个无赖说道:“小尼姑,你身上真的没有银子了吗?”
“没有。”
“让我摸摸就知道了……”
其中一个人说着话一把扯掉了僧衣之外似乎是用来保暖的围脖,突然却停住了双手,匕首扎进了心脏,拔出来的时候,血喷了王小姐一身。
另一个无赖也没有想到这小尼姑竟然身上还有匕首,而且,她真的敢杀人……
两个人都愣了,对视一眼之后,那无赖的第一反应是跑,他是无赖,他是赌徒,他没有良心,他也抢过不少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更干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情,他自己都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腐烂到根子里的人。
但是他真的没杀过人,他真的也不想死。
他看到了这个小尼姑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杀了一个人,而是……
总之他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出来半分害怕,所以他怕了。
那无赖越想越慌,腿一软,竟然摔了一个跟头。
身后的小尼姑拿着还在滴血的刀子越来越近,无赖连滚带爬的跑,刚跑出胡同,迎面就撞翻了拿着一堆东西的小小,小小摔的不轻,东西也顿时散落一地。
走在小小身后几步的窦苗儿顿时火冒三丈,撞了人还想跑?
她下意识抓住了无赖,刚想张嘴,这才看见无赖的身后一个拿着刀的女人已经杀到了眼前。
窦苗儿的手一向比脑子动的快,飞起一脚踢在王小姐的手腕上,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无赖还被窦苗儿抓在手里,,但是此刻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女侠救命,女侠救命,这小尼姑杀了人,她还要杀我!”
窦苗儿往里看了一眼,胡同的最深处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血已经流了一大片。
但是窦苗儿也没有信这无赖所说,她是有多傻才会相信一个小尼姑会跟着小哥小尼姑来到这种地方?
不过这小尼姑……
“是太从何处而来?”
“贫尼是九华庵的,这两个歹人要轻薄于我,我是自卫罢了。”
无赖顿时急了:“女侠你可不要听她胡说,就她长成这个鬼样子我怎么会轻薄于她,真的是……”
“闭嘴!”
窦苗儿嫌他聒噪,她刚买的一篮子鸡蛋,这会儿一个不剩。
窦苗儿觉得这小尼姑看着不太对劲儿,于是说道:“本姑娘没有心情管你们谁对谁错,直接送官,让大人去断你们的案。”
无赖点头,他求之不得,快报官吧,最起码能保命。
王小姐没有动,余光看向地上掉落的匕首,窦苗儿说道:“别看了,你打不过我。”
王小姐沉默了几秒,认命一般的默认了。
窦苗儿利落的卸了无赖的胳膊,示意王小姐走在她前面,一起把两人抓去官府,刚走出没两步,无赖就倒在地上抽搐呻吟,他的腰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现在你是我的共犯!”
窦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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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好不容易要休息,然而团建,明天五点就要起来,座谈会,做游戏,什么什么的要明天七八点才能回来,今天上班的时候都已经困到灵魂出窍,明天还不能睡觉,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