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没了话,过了一个多时辰,周雪蓉要走了,毕竟谁也不可能真的守上几天几夜不睡觉。
宁煦叫住她问道:“你觉得我应该走吗?”
周雪蓉说道:“表哥你心里应该知道,周家没有人会希望你走,而且离开京城,表哥你就真的什么都没了,离开京城很容易,但是回来却很难。”
宁煦没有说话,低头默默的烧纸,周雪蓉说道:“表哥也早点儿回去吧,白日里离不得人,身子受不住。”
说完话周雪蓉就走了,宁煦的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从小就跟周雪蓉玩得最好,但是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那个有些刁蛮任性的小姑娘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宁煦回到了房间休息,周雪芙已经睡下了,但是他回来她也醒了过来。
“没事儿,睡吧。”
他轻手轻脚的躺下,疲累也一股脑的涌上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是迷迷糊糊的,宁煦好像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昆州,他成为了一个闲散王爷,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意,然后顺德帝立了别人为太子,后来他惨死昆州,就像是太子妃一样,腐烂,发臭……
宁煦从噩梦中惊醒,看到周雪芙在叫他。
“殿下可是做噩梦了?妾身看您满头大汗的,可是魇着了?”
宁煦突然一把抱住她,“你怕不怕?”
周雪芙被宁煦突然抱住,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宁煦其实对她并没有太多亲密的接触,就连夫妻之事,也是像完成任务,或者就是单纯的纾解,宁煦从来没有主动抱过她。
周雪芙愣了一下:“妾身不怕,我们的孩子也不怕,只要有殿下,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妾身就什么都不怕,殿下会保护我们的,对不对?”
宁煦更加抱紧了她一些,就像是要确认自己的存在,他嗯的一声,是在回答周雪芙,也是在回答自己。
“殿下,你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妾身。”
宁煦愣了一下,“是吗?”
“姑姑说让我不要爱上皇室的男人,但是妾身已经满心满眼的都是殿下。”
“表……”
“妾身不是殿下的表姐,妾身不喜欢听殿下叫我表姐。”
宁煦顿了顿:“芙……芙儿!”
周雪芙满意的笑了笑:“殿下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有一会儿才亮,妾身和孩子会守着殿下。”
宁煦又闭上了眼睛,周雪芙看着宁煦睡过去的样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随后笑了。
凡事有失必有得,若是宁煦还是实际上的东宫之主,若是太子妃还是顺德帝的正妻,她是必然不敢说出这些话的。
但是现在太子妃已死,宁煦在顺德帝的面前失宠,周家是宁煦唯一的靠山,这个时候她不为自己的地位谋福利,还等什么时候呢?
她描绘了一下宁煦的眉眼,其实他长的挺好看的,既然这辈子都要与他绑在一起,他们也即将迎来自己的孩子,那么她当然希望他的心里有自己。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宁煦起了床,他找到周作儒,“舅舅,我不想离开京城。”
周作儒抬起眼皮,问道:“怎么想通了?”
“我昨夜梦见自己像是母妃一样死掉,我害怕,而且芙儿马上就要生下我的孩子,我得给芙儿和孩子一个交代。”
周作儒又问道:“那你母妃的丧事,是要大办,还是从简。”
“大办吧。”
“好,那就听你的!”
周氏丧事要大办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这也是周家头一次把与顺德帝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
现在是不是来吊唁太子妃,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显得尤其重要。
众人见到周家这个举动,第一反应就是顺德帝逼死了太子妃,又要赶宁煦出京,这是惹毛了周家。
其实也是大差不差,总之就是迟早的事儿。
第一天来吊唁的人非常少,只有与周家关系非常密切,死死的钉在一条船上的人才来了,整个灵堂看起来有些冷清。
柳庭恪站在御书房,顺德帝一边批折子,一边问道:“今日朝中有多少人去周家吊唁?”
“不多不少,陛下心中应该都有数。”
“那你觉得明天呢?”
柳庭恪说道:“其实多少都无所谓,今天他们能去周家,明日就能去李家,后日就能去邵家,人之常情罢了。”
顺德帝没有接话,他转换了话题:“听说你被人送了刀子?”
“这倒是小事情,那匕首上还镶了一枚宝石,说起来是臣赚了。”
“你倒是真不怕死。”
“臣是相信陛下,而且臣最近得到一个消息,前些日子京城放水,下游安州报上来的是水都被引到了无人的山沟里,并没有引起什么伤亡,但是事实上却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顺德帝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件事你从何处得知?”
“臣有两个倒霉的朋友来上京参加臣的成亲典礼,为了赶路走的小路,就在杨树村落了脚歇了一碗,结果就遭了水灾,死了不少人,慎之引起了暴动,而且在出安州境内的时候还有官兵专门抓难民,阻止难民出境。”
顺德帝皱眉:“安州的水道不是去年才拨款修过吗?”
“臣不知。”
顺德帝没好气的说道:“滚吧!”
回到家中,看见婉儿和蒋胖子正聚在一起吃零食,这两个人回来之后就住过嘴。
“青青呢?”
婉儿说道:“苗儿姐去聚贤庄那边还没回来呢。”
柳庭恪皱了皱眉,看向蒋胖子:“你是来做什么的,说来帮忙我和青青的婚礼,就是一直替我家减少粮食?”
“参加婚礼是一方面,主要我这次是来投奔慎之你的!”
柳庭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