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帝从明华宫出来之后,心情好了不少,他原本对于女人的作用只限于政治联姻的看法大有改观,甚至开始理解解语花存在的意义。
从前顺德帝觉得会被女人的三言两语就哄好的男人都是心志不坚定之辈,女人能懂什么呢?
事实证明女人可能确实不懂政治,不懂国家大事,但是聪明的女人却能让男人心情舒畅,拿出更好的精力去处理政治。
顺德帝觉得邵世忠把邵桐送进宫,果然是个好选择。
民间的流言愈演愈烈,谁都知道,谁都不敢在顺德帝面前提起,就好像这件事儿不存在一样,顺德帝自己也当是不存在一样。
但是柳庭恪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平时大家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躲的比谁都快,现在大家都装作聋子瞎子哑巴,他偏偏要站出来戳破这层窗户纸。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无奏那便退……”
“臣有本奏!”
不光顺德帝看向他,满朝文武都看向他,要知道御前侍讲不过是个小官,只是记录早朝的,若是真按着品级,他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哪有上奏的资格?
而且他的顶头上司就是顺德帝,有什么不能在退朝之后说,干嘛非要在朝堂上说?
所以御前侍讲早朝是个哑巴,都是大家的默认的,但是柳庭恪今天偏偏就不愿意。
“柳爱卿有何事要奏?”
柳庭恪还不等说话,户部尚书就说道:“陛下,柳侍讲的品级怕是不够上奏的资格吧,这不是坏了规矩?”
言下之意,就是要罚。
柳庭恪说道:“钱大人此言差矣,下官也是朝臣,凡是在朝会上的官员皆有向陛下上奏的资格,下官倒是不知道,大宁哪条律法规定,御前侍讲不能在朝会上上奏。”
是没有这条律法,但是也没有上奏过啊!
怎么就你这么优秀?
顺德帝说道:“柳爱卿有何事启奏?”
“回禀陛下,这几天京城出现一则流言,说是王次辅下狱是陛下的欲加之罪,是陛下因为一己之私将王大人下狱,原本臣以为不过是几个无脑书生的狂言,大宁国风一向包容,便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已经对陛下的声望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臣以为不能再放任。”
顺德帝好像一副才听说的样子:“哦?竟有此事?为何各位爱卿都没有人上报过?难道在各位的眼中也是如此?”
“臣等不敢。”
顺德帝勃然大怒,“这群书生都是哪里来的?”
柳庭恪说道:“哪家书院的都有,不过平日里最爱去的地方都是庐陵书局。”
卢政翰顿时一个激灵,赶紧走上前来跪下,大呼冤枉:“陛下,此事和微臣可是半点儿关系也无,柳侍讲你成亲的时候本官也是送了礼的,而且好像本官并没有得罪于你,何必要这样拉本官下水?”
“卢大人何必着急,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实事求是罢了。”
卢政翰气的不轻,连连大呼冤枉,向顺德帝一遍遍的解释,可是仿佛卢政翰这张嘴被下了什么降头一样,越是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看的周作儒连连皱眉。
他忍不住出言:“陛下,政翰这孩子是老臣看着长大的,他对陛下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哦?是这样吗?”
“陛下明鉴。”
卢政翰也是连连表忠心,顺德帝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次流言的事情,就交由卢爱卿解决吧,退朝!”
退朝之后,卢政翰低着头,跟在周作儒的身后出了宫。
卢政翰这一跟就直接跟到了周府,周作儒气的不轻:“从前看你也是个稳重的孩子,怎么自从你父亲去世之后,就越发的不成样子?”
“周世叔,侄儿知道自己不成样子,从前都是有父亲在身后照看着,现在……现在感觉越发的力不从心,侄儿这次真的是想帮忙,但是……但是还是搞砸了。”
周作儒手指着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卢政翰说道:“侄儿一直都知道自己天赋不高,但是……但是没有想到这么让人失望。”
周作儒叹了口气:“算了,你还年轻,以后还能慢慢学,以后有事情多听多问,对你没有坏处。”
卢政翰点头称是:“但是眼下……”
周作儒说道:“既然陛下把这件事儿交给你,那你就去办吧,既然他们诋毁陛下,那你就去为陛下正名就是了。”
“是。”
一看卢政翰的样子,周作儒就知道他是理解错了意思。
算了,跟脑筋不会转的人说话,还是说得清楚明白些才好。
卢政翰出周府的时候,正好遇见宁煦,宁煦已经在周府住了有些日子了,但是也从来没有出过门,京城不太平,大家都快忘了宁煦要出京这件事儿了。
“秦王殿下。”
宁煦看起来清减了不少,与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皇长孙殿下判若两人。
宁煦听到卢政翰的称呼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卢大人。”
“殿下看上去瘦了,还是要保重身体。”
“多谢卢大人关心。”
两人简单打了个照面就没有再多说了。
而柳庭恪此刻正在御书房也说起了宁煦。
“你的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竟然在早朝上给朕下不来台。”
“但是陛下这不也是安然无恙的下来了吗?”
“卢政翰……他怎么着你了?柿子挑软的捏?”
柳庭恪说道:“卢大人可不是软柿子,不光不软,还很酸。”
顺德帝挑眉,柳庭恪说道:“周氏的丧事已经结束了许久,秦王殿下还未出京呢。”
顺德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柳庭恪退下了,顺德帝在心里开始思索,他其实一直没有忘记宁煦,只是他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