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这边派出了人手紧锣密鼓的查着,京城里倒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怎么能不安静?
那些闹事的书生们几乎都在家里写“试卷”,而那些刚刚才被放出去的书生,大难不死,脑子也清楚了一些,也不想再进大牢一次,都消停了下来。
这件事儿倒是真有被压下来的意思。
但是周作儒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坐在书房里,手里端着一杯茶水,边上站着宁煦。
“这个柳庭恪,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他,此人行事风格十分老练,当真不像是一个毛头小伙子。”
宁煦说道:“舅舅,我听说父皇已经封了月儿为福安公主。”
“一个公主而已,不碍事,怎么?怕了?”
宁煦摇摇头:“只是父皇大概是对我最后一丝情分也没了罢。”
周作儒说道:“芙儿现在月份渐大,她很辛苦,你还是要多照顾照顾她。”
"是,舅舅。"
宁煦低头退了出去,周作儒叹了口气,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了。
宁煦并不是很优秀,这纵然有天赋的原因,但是也有他刻意教导的原因,但若是从前也就罢了,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宁煦这个性子就实在是太弱了。
不仅仅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得处处指望自己。
虽然这是他的初衷,可是现在形势不同了。
周作儒又想想柳庭恪,真是可惜了。
很快有“聪明人”反应过来,柳庭恪是奉旨查案不假,但是读书人们要上交的谏言,根本就是个幌子,只不过是骗他们的幌子,让他们听话罢了。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一篇篇看?就算是陛下真能看,那也就只能看几篇,哪几篇能送到顺德帝的桌子上,还不是柳庭恪说的算?
这还了得?
书生们全都觉得自己被耍了。
让他们最生气的点不是自己可能被耍了,而是柳庭恪这个才十五岁的毛头小伙子要成为自己的主考官。
文人相轻,在他们的心里,柳庭恪虽然有几分天赋,但是更多的还是运气好,而且可能比较会溜须拍马罢了。
尤其是他一路高升,更加印证这一点,虽然在读书人这里他们明面上不说,可实际上是有些嫉妒加鄙视的。
他们一旦有了逆反心理,事情就变得不好操作来了起来。
而且这次的反弹好像来的比第一次更加激烈。
有了之前刘姓书生的死,已经染过鲜血的底色上,所有人的底线都放得更低了一些。
平王又不由得着急起来。
但是柳庭恪还是稳如泰山。
“王爷不必在意,您就只管查就是了。”
“你倒是坐得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若是你现在出门,都容易被那群书生吃了!”
“总要有人来承担,最开始是大理寺,然后是王爷您这兵马司,下官一个芝麻绿豆小官,没想到竟能与您二位相提并论,说起来还是下官赚了。”
平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他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柳庭恪也不在意,他决定提前行动,原本定好三日才收的“考卷”,现在就开始收,他只在兵马司门口放了一个铁皮箱,也没有看守,若是有人写好了意见就放里边。
书生们群情激愤,绝对不接受柳庭恪来评判自己,都说自己绝对不会放进去。
但是当天晚上回收的时候,就是满满的一箱子。
平王啧啧两声,柳庭恪笑着说道:“人之常情罢了,王爷查得怎么样了?”
平王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查到了一点儿,但是都不足以定罪。”
柳庭恪点点头,今日又是等到天黑透,窦苗儿来接他才回家,虽然没有事儿,但是他也有些怕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
窦苗儿对他还一通挖苦,但是他也不在意,他只是个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怕被人套麻袋又不丢人。
“青青,平王殿下今早带了人参乌鸡枸杞汤来衙门。”
“那怎么了?”
“闻着很香。”
“那明天我也给你做,瞧你那点儿出息!”
“但是谁让我年轻,原本就是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泄,再补还不要出人命?”
窦苗儿这还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点自己呢!
“那我明天可以把你送到那群书生的面前,上演一场生死逃亡,保证你满身的精力有地方发泄。”
小小年纪,满脑子颜色,绝对不能惯着!
顺德帝对于柳庭恪的动作自然一清二楚,不知道他这还能顶多久。
顺德帝也看出来,周作儒这次似乎是在针对柳庭恪,但是他也想不明白周作儒为什么会突然针对柳庭恪。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儿,周作儒针对的人,那就是他绝对不能损失的人,顺德帝已经做了决定,就算这次自己受委屈,也得把柳庭恪保下来,反正皇室不是一直就受委屈嘛,习惯了。
而且这次的事情柳庭恪处理到这个程度,已经让她很满意了,他已经看到了柳庭恪的潜力。
顺德帝已经打算好三日之后,就稍微服个软,给那些激动的书生们一个他们想听的说法就是了。
但是顺德帝也预计了自己的底线,丢脸也就罢了,但是想让他什么实际的东西,那也是门都没有。
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二天,柳庭恪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他让人把那个失手打死人的狱卒给放了!
在所有人的计划里,那个狱卒就没有活路,没有人觉得他能活下来,但是柳庭恪不光把人放了,还给发了两吊钱,甚至还从狱卒升成了牢头儿!
这一下子就打乱了顺德帝的计划。
这一场戏,该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