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柳庭恪一到兵马司,就碰到平王正要出门。
“你来的正好,本王正要进宫呢,你去不去?”
柳庭恪说道:“不急。”
平王张了张嘴,但是最后还是一摆手:“算了,你不去本王就自己进宫去了,本王还不是怕你自己留在这里一不留神被人打?”
柳庭恪立刻抬腿跟上:“王爷言之有理,等等下官。”
平王哈哈大笑:“你小子这会知道玩过火了,知道怕了吧?”
柳庭恪不置可否。
进宫的路上,平王说道:“你那铁皮箱子昨天又倒出来满满一箱子,你什么时候看?”
“等有空的时候再说吧,下官有空,陛下也没有空。”
在马车上,平王还是忍不住把事情先跟柳庭恪说了一遍,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
柳庭恪只是听着,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却想着,卢政翰不愧是上辈子笑到最后的人,动作是真的快。
两个人在宫门口碰到了周作儒,周作儒向平王见礼,但是平王却有些爱答不理,直接走了,周作儒也不尴尬。
“柳侍讲的手段真是不一般呐。”
“与太师大人相差甚远。”
“看见柳侍讲越多,就越发感慨英雄出少年,实话实说,本官在柳侍讲这个年纪,不如你远矣。”
柳庭恪笑了笑:“多谢太师大人抬爱,若是下官的表现不佳,怕是要让太师大人失望呢。”
周作儒点点头,“那柳侍讲可会让本官失望?”
柳庭恪摇摇头:“自然不会。”
“那本官就拭目以待。”
柳庭恪告辞进宫,平王已经进了御书房,守门的太监没有通报直接放了他进去,看样子是早就交代好的。
一进门,顺德帝就问道:“太师大人对你有何教诲?”
“太师大人说微臣是英雄出少年。”
“那你觉得呢?”
“微臣觉得太师说的对。”
顺德帝满意的笑了:“平王刚才和朕说了,这次你干的不错!”
“不知陛下欲意何为?”
顺德帝说道:“自然是拿来交给朕的好臣子看看!”
柳庭恪说道:“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都说了,那就是不当讲,不过还是这句话,既然你都说了,那就是一定要讲的。
“陛下觉得什么样的刀最厉害?”
平王说道:“别管是绝世兵刃还是生锈的菜刀,能杀人就是好刀。”
顺德帝问道:“看样子你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柳庭恪说道:“手里的刀,只有在捅出去的时候,才知道能不能见血,只有在伤了人之后才知道会不会死人,最好的刀,是不用捅出去,只要微微露出一丝锋刃,就能把敌人吓退。”
顺德帝皱眉想了一会儿:“你觉得此事不可行?”
“可,但不是上策。一来现在形势混乱,这件事说出来的之后可能不会有预想的那么轰动,二来我们处于下风,不论说什么都会有人质疑,三来周作儒不会承认,他到时候会出什么对策都是不可预料的事情,到时候鹿死谁手难说。”
确实很有可能,以周作儒的老谋深算,到时候倒打一耙,那就是笑话了。
“你给朕说个上策。”
“以静制动,等。”
“等?”
“等,等邵衡。”
顺德帝没有说话,柳庭恪和平王告退,出了御书房,平王问道:“说到邵衡,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应该是不太顺利。”
都知道邵衡出去查案了,但是邵衡去哪里查案,这还是一个秘密。
柳庭恪也不确定邵嵩现在如何,不过他知道邵衡的能力,他还是对邵衡有很大希望的。
“开云兄应该不会叫人失望。”
平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天:“开云啊开云,真是一个好字,但愿能真的开云见日吧。”
两人一起出宫,平王问道:“若是邵衡一直没有消息,你打算怎么办?”
“挺着,王爷应该能保下官的小命安全无虞吧?”
今天就是柳庭恪的所说的最后期限了,柳庭恪就花了一个时辰,挑出来几张文采很不错的让人送到了顺德帝的御案上,但是顺德帝也没有看几眼,言之无物,都是一些掉书袋的东西罢了,所以赏了些东西,但是那些他们做梦的一步登天的机会是一点儿门都没有。
其实也有言之有物的,但是顺德帝看了肯定会气得想杀人。
对于这种剑走偏锋妄想引起注意的人柳庭恪还是想说他们想太多了,是有多高估一个帝王的肚量?他都得马屁拍得顺德帝高兴才敢说几句,直接骂上了可还行?
柳庭恪都觉得自己简直太善良。
但是不出他所料,这个结果谁都不满意。
没有得得到赏赐的人觉得自己不差,都是柳庭恪的黑幕,得了赏赐的人觉得自己被骗了,这根本就是什么用都没有。
柳庭恪立刻就成了众矢之的。
所有的骂声全都朝他来了。
顺德帝算是暂时安全了,现在所有的骂声全被柳庭恪一个人扛下了。
柳庭恪连门都不敢出,就别说上值了。
顺德帝也知道他是为谁挡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但是最毒也毒不过书生的那张嘴,柳庭恪不过是个山野村夫,小小年纪就爬得这么快,肯定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个时候突然传出来鲤县吴三儿的事情,舆论风向瞬间就从柳庭恪的人品问题变成了柳庭恪的桃色新闻。
再加上之前王同杰的事情,仿佛这件事情就加盖上了一个钢印,否认也没用,盖章定论了。
一时之间,越传越难听,甚至连柳庭恪与顺德帝的关系也被传的暧昧了起来,让窦苗儿气得想杀人。
但是柳庭恪倒是没什么反应。
“我都不在意,你这么生气做什么?现在也是个好事儿,最起码不用担心出门被人打了。”
“现在是出门直接被唾沫淹死!这话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都过去了多久了?怎么还能从鲤县传到京城来?当初都怪你自作主张,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怕什么?你觉得我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吗?”
“我还不是听不得别人说你不好?”
柳庭恪笑了笑:“知道青青是心里有我,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这场闹剧就会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