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果然是一夜都没怎么睡,次日跟柳庭恪出门的时候,眼圈都是黑的,但是精神却很足。
柳庭恪拍了拍樊清的肩膀:“大哥,放松点儿,不必表现的太高兴。”
“是不应该太高兴,否则还不看轻了我?”
看来樊清也不是极为不通世故,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慎之,你看现在怎么样?”
柳庭恪此刻只觉得一言难尽。
“算了,你还是该如何就如何吧。”
到了工部之后,是工部右侍郎亲自出来的,给足了樊清的面子,其实也是给柳庭恪的面子。
毕竟柳庭恪如今可是顺德帝面前的大红人,说他是心腹第一人也没什么错。
“柳御史,您任职以来还是头一次到工部来,我这儿可是蓬荜生辉啊!”
“赵侍郎言重,您能亲自引见,才是下官和舅兄的荣幸。”
赵侍郎把目光看向樊清:“这位就是柳御史的舅兄?果然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
樊清赶紧拱手行礼,以后这就是他的上官了。
柳庭恪又介绍了樊清几句,然后客套几句就回御史台了,赵侍郎随后找了工部司另一位张主事带着樊清领取官服,在工部转了一圈,回到工部司之后又跟他讲了一下他的主要职责内容,樊清就算正式就职了。
工部四司,工部司有三位主事,其余三司都是两位主事,樊清与工部司另外两个主事在同一间屋子里办公,每人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案台,如今樊清这张案台除了笔墨纸砚空空如也。
与剩下的那位李主事寒暄几句,但是那位李主事好像在忙的样子,算盘打得飞快,樊清也不好过多打扰。
张主事那里也是堆满的卷宗,一屁股坐下去,就没抬过头。
樊清沉浸在从背后的书架上抽出《主事日记簿》,开始翻看之前的主事每日都做什么。
在樊清翻看的时候,张、李二位主事都在悄悄打量着樊清,这两位都是四十开外的年纪了,来工部也才不过几年的功夫。
他们都是出身工匠之家,本身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这个工部司主事说白了就是干活儿的,上边的尚书和侍郎们,哪一个不是科举考上来的,他们其实这辈子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机遇,也就是个主事了。
但是好歹也是个官身,这对于匠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荣耀了。
但是这个樊主事是个有背景的,妹夫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自己又攀上了邵家,以后不知道会如何。
但是他们两个人也就是想想,就又自己忙自己的了,反正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樊清主要是负责皇室仪仗、礼器、车架的制作,工部的督造处也在他的管辖之下,里面常驻工匠大约二三十人,特殊情况下会临时外招,平日里不是特别忙,在祭祀前后或者是皇室有婚丧嫁娶的时候才会特别忙。
樊清决定去库房盘点一下现存的东西,来得路上慎之才告诉他要做到心中有数,闭口少言,旁人才不敢看轻。
樊清拿着册子到了库房,库房里灰尘不是很大,但是也没什么东西,就算不用数也知道与册子里写的对不上。
他又去了督造处,里面的工匠一眼看过去全都是老师傅,三三两两的闲在嗑瓜子闲聊,随便一扫他就看见不少坏掉的工具。
作为一个工匠,吃饭的家伙坏了都不去修,樊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工匠们见了樊清倒是毕恭毕敬,但是樊清可不会因为他们恭敬就消气,樊清先是引经据典的对这些工匠们进行了思想教育,另外让他们在三天之内,必须把整个督造处坏掉的工具都修理好。
这些人里木匠铁匠泥瓦匠什么都有,还都是其中佼佼者,聚集了一屋子的工匠还能有坏掉的东西,樊清不能忍,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樊清走之后工匠们全都执行了,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也不想去触新上司的霉头,樊清看见他们知错就改的样子充满了成就感,当官的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