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恪他们终于到了石州城,原本还想着悄悄的进城,年后上任惊呆所有人,但是万万没想到,到城门口就被认出来了。
他们早在此前就接到了朝廷的通知,得知了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姓甚名谁,一拿出身份文牒,直接被守城门的小兵扣下,然后请到屋里喝茶,只见守城的小兵一路小跑往县衙而去,一边跑一边拿个锣敲,嘴里喊着:“知府大人来上任了!知府大人来上任了!”
窦苗儿:……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一众衙役敲锣打鼓的来了,每个人的官服上都打了几个补丁,破旧的像是十几年没有换过一样,但是每个人脸上的喜气倒是不像作假,两个人对视一眼,不明白原因。
几个衙役还带了两把抬椅,要将知府大人和夫人抬回去县衙去,为首的是一个个头不高,皮肤黝黑,还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衙役,他笑的牙不见眼,说这是知府大人该有的排场。
一时间两人有些摸不准,这一出到底是用意何在,要是坐着这两把椅子招摇过市,全城的人都得认识他们,两人并不想以这种方式被人熟知,所以婉拒了,他们有马车,但是又被这些衙役以让他们熟悉一下石州城为由,最终还是放弃坐在马车里,跟随衙役们步行回衙门。
虽然是年末,但是石州气候温暖潮湿,两人只穿着初秋的衣服便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只是普通的素色衣裳与这群缝缝补补的衙役站在一起,实在是显眼,一眼便能看出是两个世界的人。
回去的路上,一群人浩浩荡荡,衙役还不停向街上的百姓介绍说这就是咱们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年轻有为的少年状元,天纵奇才云云,搞得柳庭恪和窦苗儿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庭恪说道:“我们快些回到府衙,本官不喜太过招摇。”
一大群人风风火火,到了府衙之后,地方挺大,屋子也挺破,怎么也是一州府衙,怎么就能做到这么穷?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收拾的挺干净。
“早就得知大人要来,我们每天都轮番打扫,知道您和夫人都是京城来得金贵人儿,后衙的桌椅板凳都是新的!”
柳庭恪看着面前略显猥琐的山羊胡男人,问道:“自从两年前石州知府告老还乡,一直是通判暂代,不知通判可在?”
山羊胡男人一抱拳:“参见大人,在下正是石州通判郑显!”
柳庭恪:……
谁能想到,他活脱脱一副狗腿样,见了柳庭恪就和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原本以为顶多是个衙役的小头头儿,竟然是通判?
虽然成眠有些尴尬,但是柳庭恪还是面不改色,当即回礼道:“没想到郑大人竟然亲自到城门口处去迎接本官,只是您这官服……”
郑显看着自己已经已经磨的看不出纹样的官服说道:“这官服穿十来年了,虽然已经很细心呵护,但是……见笑见笑。”
柳庭恪顺势提起:“官服有损的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但是若官服有磨损只要超过五年,便可上报朝廷更换新官服,郑大人为何不换?”
郑显不好意思的说道:“更换官服,等朝廷下发之后是要专人送过来,这个费用是咱们自己承担,石州距离京城太远了,愿意过来的差爷太少,来回一趟小半年,咱们石州穷的叮当响,连个拿得出手的辛苦费都困难,而且路上万一出个什么事情,若是划个口子大雨淋了还好,万一丢了惹出什么事端来,怕惹出一身不是来。”
窦苗儿此时已经转了一圈,确实一穷二白,但是不要紧,她把所有的银票都带上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就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