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的一位老者恭恭敬敬地将一碗热茶递了上去,阿骨打望着老者,暗自一凛:“怎么会是你?”
“主人,我是来送你一程。”老者蹙眉,莞尔一笑。
“哎!何必多此一举?我现在与身陷囹圄有何分别?”阿骨打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
“我们已查到了,此次是大济国的楚门所为?”
“楚天雄?他才没那么大本事,最多是把刀而已。”
“是的,背后的握刀人是天源山子谭先生和兵部侍郎王铮。”
“这么短时间居然能查到背后的握刀人,还牵涉到上京的官员,看来是有人特意告知的吧?”
“的确,估计是楚门仇敌所为,我就是担心这会不会是离间之计?让我们鹬蚌相争,他们渔翁得利?”老者敛眸低眉,心中纠结起伏不定。
“就是兵部王铮,不会有错。这盘棋他们也下了太久,现在终于能让他们看见曙光。我们越落魄、越无能为力也是他们麻痹大意之时。”阿骨打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楚天雄的仇敌是想让我们也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把刀,那我们岂不是被人利用了?”老者心有不甘。
“为了越国利益就是被他们利用也是值得,老季,我们要甘愿为刀,甚至为奴都应该无怨无悔。”
老季望着阿骨打一双透着精明却暗淡的双眸,顿觉主人往日那股高高在上,习以为常的冷漠疏离已荡然无存。
阿骨打贪婪的,大口的喝着热茶,他心中明了再往北前行,自己只能如苦行僧般才能让他安心,自己才能活下去。
“老季,那人当年欠下的债也该还了。”
老季心中微微一颤,难道要启动隐藏多年的那枚暗柱?
“主人是想让他们先把池塘给搅浑,然后再动那枚暗桩?”
“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动那枚暗桩,那只猫咪潜伏了那么多年,本想给上京的人致命一击,只可惜老夫现在无权无势,也只能为越国尽忠到此。”
“她的确是稀有珍贵的好猫,但藏久了我担心她旧情复燃,到时又无法把持自己。”
“那段逆缘难道她还念念不忘?”
“哎!那段情已深深铭刻岂能如此容易忘却?”阿骨打不舍地放下茶碗:“我也该走了!”
“主人忠肝义胆,怎么圣上会体察不到?”老季脸上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位高权重者必是这个下场,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可老夫又岂是贪恋功名之人?”
“圣上总有一天会明白主人的良苦用心,恍然醒悟间必让主人重返京城。”
“嘿嘿,你想多了。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不赶尽杀绝,那已是万幸。因为皇家的颜面重于一切,如若再用老夫,岂不是打他自己的脸?”阿骨打心中涌出一抹憋屈与无奈。
“哎!可怜我越国从此再无贤臣忠良。”
阿骨打目光冷冷逼人:“贤臣忠良自然不会少,可这忠言逆耳有多少君皇愿意去倾听?贤臣忠良又有多少得以善终?”
“是这个道理,主人,一路我已安排暗卫跟随。”
“我都成废人一个,还能有哪些暗中势力愿意来对付我?至于一些仇家你觉得他们能奈我何?”
“跟着我才能放心些,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愿跟着,就让他们跟着。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上路了,否则圣上又该焦急,生怕我搞出些事端来。”
“那我给主人换几匹快马吧,这驴车何年何月才能到达边塞。”
“万万不可,连这最后羞辱我的机会都不给圣上,那我岂能活着到边关?”阿骨打心中似明镜一般。
老季望着驴车缓缓驶离茶摊,垂眸怅然,脸上浮起悲伤迷茫。
曾经叱咤朝堂的国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老季豁然间留恋起江湖来。
吕家在晋城算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背靠着楚门,在晋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家族。
吕家大老爷吕宇峰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吕暮烟,视为掌上明珠,万千宠爱。
吕宇峰从小酷爱武学,只是天资愚钝,勤学苦练了几十年,快五十有余的人还是没突破悬皇境。唯一欣慰的是小女吕暮烟在楚门的这几年,武艺突飞猛进,已进入悬尊境之列。
本想借助大舅哥楚飞喻的势力光耀门庭,可偏偏楚门家法森严,决不让外姓人染指家族事务,使得吕宇峰一事无成,只在晋城经营着几家小店铺。
吕宇峰闲来无事,总喜欢去山间溜溜鸟,再练上一套他自命不凡的吕氏剑法。
喜看山间多苍翠,遍地松香沁入心扉。
吕宇峰在山上行云流水般的使完一套吕氏剑法,已是大汗淋漓。他顿觉自己的剑法是越来越精湛,气力是越来越不如从前。
“这也叫剑法?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侮辱你手中的剑?”一灰衣男子豁然现身,脸上流露着一丝轻蔑。
“什么人?敢在此多管闲事?”吕宇峰最听不来被别人评武论剑。
“我那是多管闲事?只是觉得你深深地侮辱了你手中的那把剑,也是对天下使剑人的极大羞辱。”
“呵呵,大言不惭,你有何资格这么说?”
“当然是实力,像你这样的人,都不配我出剑,只需一指就可以置于你死地。”
吕宇峰怒火中烧,在这晋城谁还不尊称自己一声吕爷,他哪受过这气,提起剑来就刺向那灰衣男子。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实力,敢大言不惭?”
只见那灰衣男子,不退反进,疾如闪电,一指弹在剑面上。
吕宇峰只觉得整条手臂传来一阵阵悸动的酥麻,宝剑已脱手而飞,灰衣人的一只手已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毫无虚言,果然是一指。
吕宇峰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站在那儿。
“要不是为了让你还债,我早送你归天了。”灰衣男子冷冷的地言道。
“我何时欠过你的债?”吕宇峰一脸茫然。
“你当然没欠过我的什么债,只是你当年欠了猫的债。”
“猫?”吕宇峰无数念头电闪而过,但心里却还是一团乱麻。
“就是那只曾经救过你命的猫咪。”
吕宇峰听罢感觉眼前骤然一黑,惊悚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