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反复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铁器,这是戗柴刀会刀主身份的象征。
薛承低头缄默,心中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启用师父留给自己的这把锋冷的刀。
可要驾驭这把刀也非易事,戗柴刀刀会由戗刀族与磨刀族二族组成,戗刀族族长南宫浩然和磨刀族族长南宫浩鸣相互间水火不容。
贼老头在还是相安无事,不敢躁动。
可贼老头撒手不管,这二族时常为了几亩枞树林争得头破血流,但一有外族侵入转瞬间便握手言和,一致对外。戗柴刀刀会的柴火阵更是威闻赫赫,让江湖人士闻风丧胆。
农忙时这些族人都在田野、枞树林里忙碌,与寻常百姓毫无区别,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横刀纵马杀向战场。
隐于百姓中的这些武者才是可怕至极,薛承就是想要收复这戗柴刀刀会,让他们像影子一样跟着目标让对手时时有着莫名的惊诧。
薛承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已是泛黄破旧的书卷,这上面记载着贼老头独创的戗柴刀法、磨刀刀法、柴火阵阵图。
薛承对这些刀法、阵法不屑一顾,一直锁在柜里从未翻阅,但今日一瞧,眉宇间透出一瞬的惊奇。
这柴火阵看似简单却深藏玄机,怪不得戗柴刀刀会能凭此阵威震江湖。
薛承目光幽深锋锐,寻思着那南宫浩然与南宫浩鸣凭一枚铁器令牌倒是会认下自己这个刀主,但要心悦诚服并非易事。既是武者那就打得他们心服口服,薛承一道诡异的笑容在脸上划过。
薛承正思忖间,屋外传来不易觉察之声。
薛承知道是香崽子来送消息,这些人永远生活在黑暗中,不见天日,为了打探消息来回奔波,甚是凄苦。
“进来吧!就你这身影岂能瞒得住我?”
楚明志推门而入,垂首肃立在侧,一脸苦笑:“能瞒得住家主是我此生需不懈努力的目标。”
“假以时日你会做到的,探到什么了?”
“柳掌柜死了。”楚明志面色无波。
“死了?连你都未喜形于色,估计不相信这是个好消息。”
“可死得真是柳掌柜。”
“一个柳掌柜倒下了,千万个柳掌柜又会站出来。”
楚明志眉心微蹙:“傀儡?可这真正的柳掌柜究竟是谁?”
“他就是楚门家主楚天雄也无所谓,不必在此浪费精力。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他们能让我们如此轻而易举打探到有个柳掌柜?”薛承眸子陡然锋锐:“真以为你们无所不能?”
楚明志不觉一愣,他从来不会去辨别消息的真假,只管收集。
“难道是想让我们陷入迷雾中?”
“楚明志,真正的暗卫是能在桩桩件件,真真假假里做出判断,并呈上自己辩别的依据。”薛承眸之中一抹寒意流转:“如你这般,你永远站不上那高高的山岗,永远只会仰视别人。”
楚明志霍然醒悟,但明明白白间似有些力不从心。
薛承点到为止,有些只可意会,却不可明言:“那二条大鱼都游回越国了?”
“我让人盯上了,绝不会逃出网中央。”
薛承猝然转头:“你哪来的自信?无人盯着,他们才会不安。”
楚明志一时语塞:“这是为何?”
“因为他们总是想把伪装的一面展现给我们,所以你不用担心大鱼会溜走。”
楚明志恍然抬眸:“那我让他们回来。”
薛承眼底锋芒毕露:“多此一举,楚明志,你还是太浮躁,你何时才能真正长大?”
楚明志心中纷乱如麻,脸上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伤感,为何桩桩件件都是错。
薛承还是觉得十三香太年轻,江湖经验这些年是积累了不少,但还是缺少岁月磨炼的沉淀。
“是不是心中憋屈?在我面前做什么都是错?”
“属下不敢!”楚明志恭然俯首。
“以你的睿智以后自然会想明白,现在你们十三香首要任务就是给我挖出武媚门来。”
薛承对那一剑还是耿耿于怀,虽然他已不怪马嘶,但痛恨他背后之人,让一个孩子迷失了方向。
“她们违背了承诺,远在关外的武媚门已在大济国扎下根来,她们应该就在樊城和晋城附近。”
“是家主。我一定找到她们的老巢。”楚明志目光如炬。
涌城广陵门地牢里马嘶和庄玉蝶相依而坐,虽然逃过了追杀却不想又掉入了自家的坑里。玉蝶心中憋屈,这牢狱里倒是没人为难自己,一日三餐按时送达,谈不上丰盛,但送来的也都是涌城的特产。
想逮住那送饭之人问问,可竟然是哑巴。叔叔虽说是赘婿,要听命于夫人,不收留将自己赶出广陵门也就罢了,但也不至于将自己囚禁,玉蝶百思不得其解。
“马嘶哥,没想到我们最后的结局还是身陷囹圄。”玉蝶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
“其实那天白发老头是困不着我的,可你为何要我不战而降?”马嘶心中苦楚,身边没了那把狼之剑寝食难安。
“毕竟是一家人,岂可兵戎相见?”
“一家人?待在牢里?”马嘶笑意凄凉。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叔叔不会害我的。”
“但愿如此。”马嘶情不自禁地又摸向自己腰间佩剑处,无奈却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