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醒醒……”
铁坨两腮绯红,双眸一泓的醉意。
“铁虎,我这是……”
“你被娘娘赐了一杯酒。”
一抹清明从铁坨眸子深处闪过。
“扶我起来。”
“老爷,这酒会不会有毒?”
“不会,是天神殿控制心智的菩提灵花酒,这女人太过歹毒,她是想绝了我的后路。”
“她还杀了秦嬷嬷,就扔在门外……”
“杀了秦嬷嬷?”铁坨身躯一震:“难道她是潜伏的暗桩?”
“娘娘想嫁祸给我们?”
“是震慑也是考验。”
铁坨心底犹如明镜似的:“如果我猜不透她的心事,做她的狗都没有资格。”
“老爷,让我做啥?”
他瞥了眼跟随自己多年的铁虎,笑了笑:“你放心,我一定会拉你下水。”
“我去把秦嬷嬷埋了。”
“埋了?贵妃娘娘可舍不得!”
铁虎一愣:“她想嫁祸给谁?”
“除了太子,还能是谁。”
“贵妃娘娘不愿做的事情,要让我们来做,她不想染的血,也要让我们来染。”
铁坨哎了一声。
“要是让外人知道这龌龊的手段,我铁氏家族必分崩离析。”
“老爷,京城内有专干这脏活的人。”
“愚蠢!你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
“那我亲自去趟太子府。”
“你能将秦嬷嬷扔进去?太子府的暗卫、门客都是摆设?”
“其实一个死人掀不起千层浪来,贵妃娘娘的本意是让我背根刺,顺便再给太子添点堵。”
“我们要么不干,一旦出手必须又狠又毒,否则容易被反噬。”
“老爷的意思,只要太子途经的之地有秦嬷嬷的尸首,这栽赃陷害就算成了?”
铁坨赞许道:“终于开窍了!”
“但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
“虽然是娘娘身边的奴才死不足惜,但如今太子刚刚掌权……”
“必定添堵!“铁虎一笑:“我扔到马场去,太子今日要去挑选战马。”
“拿下太子不易,但打他的脸却板上钉钉。这女人是唯恐北柔不乱。”
“老爷,你真的想做摄政王,染指后宫?”
铁坨望了眼昏睡的丽贵人,眼一眯:“染都染了,还能洗白?”
“但我的夙愿还是想率领西楼铁骑踏平越国,报仇雪恨!”
“而这女人是想垂帘听政,或许只有她才能帮我完成夙愿。”
“可能是我天真,会引一头狼在身边。”
铁虎眉间带着丝犹豫:“偌我们投靠太子,能不能翻盘?”
“我也想过,但太子比国主还懦弱,他掌权只能带来更多的割地赔偿。”
“再说了,当初要站边选时,我们冷眼旁观,如今他凭什么来让我们摘果子?”
“贵妃娘娘背后还有天神殿,这局我跟!”
“孤注一掷!”
………………
庞贵妃回到寒凝殿。
屋里已端坐着位老妇人。
一袭灰衣,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她瞥了眼进屋的庞贵妃。
“迟早要报复我们,就不要给他们捅刀的机会。”
庞贵妃此刻全无一番不敢亵渎的清雅高华的气质,眸中皆是柔情。
她缓缓坐下,头靠在老妇人的肩上。
“婆婆,我知道,秦嬷嬷死了。”
“铁坨也是聪慧之人,该知道怎么办。”
“秦嬷嬷到底是谁?要不是婆婆,我还蒙在鼓里。”
“大济国战奴……”
庞贵妃豁然直起身子:“皇家暗卫?”
“还不止她一个。”
“雍王此次还锁定了她的接头人金甲战奴花不谢。”
“那我们岂不是招惹到夜猫子了?”
“无妨!他们讲规矩,有底线,顾大局,就是知道,也不会贸然出手。”
“毕竟他们不想北柔动乱……”
“婆婆,他去哪了?”
“在雍王府。”
庞贵妃一怔:“雍王熙诚的府邸?”
“我也没想到,他滋养的势力,这些年居然躲藏在雍王府。”
“殿堂大人与雍王勾连在一起?”
老妇人摇摇头:“还不能断定!”
“那贱人也一定在。”庞贵妃眼眸瞬间犀利:“庞毅这蠢货还是让她金蝉脱壳了。”
“也不能怪少爷,那女人太过狡诈。”
“婆婆,你就是宠着他。”
“当年夫人弥留之际将你们托付给我,我谁都宠。”
浓浓酸楚袭上鼻尖,庞贵妃愤然道:“此生我必手刃拓跋洪烈。”
“你真想舍弃穆郎,脱离天神殿?”
庞贵妃心里咯噔一下。
“我看是难!”老妇人笑了笑:“即使分离多年,想起那个身影,你心里依然还是那片眷恋。”
“如今见了又不欢而散!”
“铁坨固然容易掌控,但刀不够锋利。”
“西楼铁骑岂能踏平越国,斩首还得靠天神殿!”
庞贵妃安静的聆听着,嘴角却露出轻蔑之色:“这些年天神殿连拓跋洪烈的尾巴都没斩到,岂能靠他们?”
“刺杀一国之君能容易吗?将越国闹得鸡犬不宁你不得不认吧?否则他岂能与各国联盟?”
“其实你越来越让我看不懂!【裂夜】你不主动放弃,太子绝不可能染指。”
“秦嬷嬷你也不该让她死在铁坨府邸。”
“与太子博弈关键之时刻,你也不能与天神殿决裂!”
“除非你……”
老妇人目光陡然犀利。
庞贵妃微微一怔。
“婆婆,你又想到什么?”
“除非你是……”
庞贵妃心头瞬间惊骇……
“是什么?”
“也许你也是大济的战奴。”